我看着那精致的小老虎,伸手抚摸了一下,入手却是温润如玉,当下不由心中一惊,“这块石头也并非凡石啊。”
“这是自然,艮位玄虎,已经有了土、水,土掩水可孕金,西北方位的老虎便是白虎,白虎属金,需要以金气引出这白虎圣相,只可惜当时和你一起去庙村的那个女子不在这里,我又不会引渡金气,哎。”杨怀秀似是与我熟络了一样,话也变的多了起来。
我现在可没有与她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表面上虽然与她不再相斗,心里却还是提防着她的,谁知道这个满身煞气的女人想要搞什么鬼。
不过我对这石雕幼虎也心存好奇,想要知道王家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于是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猛然想到了番天印,可以想到自己现在是灵魂状态,手机又不在身边,番天印估计是没法召唤出来的。
就在我如此想着的时候,灵魂深处突然出现一丝感应,接着一道金光竟然破开时空,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正是我心念所想的番天印。
“卧槽,这样也可以?不愧是神器啊。”我一把托住闪着金光的大印,看着杨怀秀嘿嘿笑道:“怎么操作?是直接把大印砸在上面吗?”
杨怀秀摇头道:“不用这么暴力,需要慢慢的将金气引渡过去。”
说完,她看了眼那番天印,“这是神器,专门克制我的煞气魂体,所以我不能直接碰触,不过我可以教你方法,你罩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之后便以杨怀秀所教授的方法,一点点的抽取出番天印上所携带的劲气,这个过程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首先得撇去番天印中的天地浩然正气,然后揪住那一小撮金气,慢慢的往外抽离,等金气被剥离出来之后,再将之糅合在幼虎石雕中,说起来简单,其实操作起来相当的复杂,每一步都需要十分谨慎,因为只要有一点不注意,其中的金气便会逸散开来,那场面就好比短距离之内的万箭齐发,杨怀秀可能有机会躲避开来,但我绝对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所以我在进行操作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却是忽略了身后杨怀秀,她在我抽离金气的时候悄悄从指尖弹出了几缕红色煞气,悄无声息的的融入进了我的灵魂之中,随即她整个人就像是疲惫到了极点,身周的红煞也稀薄了许多。
这一切我并不知晓,在我将最后一丝金气引渡到幼虎石雕中之后,那根石柱地下突然传来一阵金石摩擦的刺耳声音,紧接着,石雕的嘴中蓦然喷出一道白色光芒,一只缩小版的白虎幻象悬空出现。
我往后退了两步,愕然看着眼前景象,魂体出现了一丝震荡,显示出我此刻的紧张情绪,无他,盖因这白虎幻象过于真实,而且散发出来的凶煞之气强大无比,犹如王者俯视苍生。
杨怀秀这时走到我的身旁,示意我不用害怕,就见她伸出手,缓缓的摸向那白虎幻象,那刚刚养成的神煞之体甫一接触到幻象便仿佛受到无数利刃切割,被削去了一大片,尤其是那只手,几乎都变成了透明的。
只是杨怀秀毫不退缩,依旧一点点的将手按在了被凶煞之气包裹住的幼虎石雕上,就在她的手落在石雕上的一刹那,白虎幻象顿时仰头发出一声虎啸之声,我的意识一阵恍惚,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飘飞出去数尺距离,直接贴在了井壁上。
好在这白虎幻象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当杨怀秀那只手扭动幼虎石雕转动了一圈之后,幻象便戛然消失,虎啸之声也随之湮灭,我落地之后正要抬头去看,却见杨怀秀伸手在那石雕下方一摸,随即迅速抽出手,身形连连倒退,还不等我开口询问,她便一把将我从地上提起,红霞煞气如烟雾一般将我们包裹,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井底。
等到我们离开之后,一个精瘦的老头突然落下,如老树扎根一样稳稳的站定,却正是那王家的管事王德才,当他看到那幼虎石雕的时候,眼中满是愤怒之色,一掌推出,砸在井壁上,震的这口枯井不断晃动,碎石如雨点般砸落下来。但是王德才却是面不改色,仿佛在他头顶之上有着一层看不见的大盖,将那些落石都挡到了旁边。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胸中怒意,鼻尖耸动了几下,脸上渐渐现出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贼人竟然还精通养煞之术,到底是何方神圣?”
且不说王德才在井底发泄怒气,我被杨怀秀带出枯井之后直接腾空而起,飞行于云端之上,眨眼便飞出了数里,看着一脸凝重之色的杨怀秀,我忍不住好奇问道:“刚才那股强大的杀意就是王家老管事王德才散发出来的吧?”
杨怀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见状便继续问道:“你在枯井中到底拿走了什么?竟然引的那老怪物如此生气。”
这次杨怀秀头都不点了,双眼直视前方,加快了飞行速度。
我自讨了个没趣,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咱们现在去哪?”
“去庙村,我说过,要带你去看看真相。”杨怀秀身具神煞之体,御风能力自然是极强的,再者,我现在只是一个魂体,她带着我飞行完全不用耗费多大的力气。
大概飞了十来分钟,我们便从省城来到了庙村,这个偏僻的小村子真是穷了八代啊,几十年后的小村和现在比起来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独就是多了一条水泥路。
杨怀秀带着我在一家破败小院的门外飘落,我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不由摇头苦笑道:“这里就是你噩梦开始的地方啊,干嘛又回来呢?”
杨怀秀抿起嘴唇,脸色冷漠的穿过院门走了进去,我赶忙跟着她进入了院子,里面依旧是那下雨都要四处漏水的破房子,虚掩的房门中传出一声声沙哑的哭泣声,我们穿过房门走进屋中,黑暗的屋子里只摆放着一张断了一条腿的破旧方桌,桌面拼凑起来的木板缝隙间有着几个窟窿,最大的一个甚至能将一只手穿过去。
此时,一个女人就趴伏在那张破方桌上不停的哭泣,她身上的衣服很是破旧,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破洞,长发散乱在肩上,黑色的发丝间夹杂着一绺绺的灰白色,女人哭的很是伤心,有好几次我都担心她会闭过气去,她的嘴里不停的叫着一个名字——秀儿。
杨怀秀看着那那个女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身上红霞般的煞气不断的鼓荡,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双唇蠕动了几下,却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叹息一声说道:“你现在就算喊她,她也听不见,情绪别太激动了,对你来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怪只怪你生错了时代。”
杨怀秀闻言蓦然转头看向我,眼中已是一片猩红,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时代并没有错,错的是人心,人心冷漠才会视人命如草芥,才会出现那黑暗的时代,王家就是这个时代的毒瘤。”
“我知道你心中愤懑难平,可是这些事终究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你要是不放下心中执念,就永远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世间游荡,难道你就不想入轮回转世投胎?”我苦口婆心的对她劝说道,期望兵不血刃就让她改邪归正,毕竟对于杨怀秀,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她。
可是杨怀秀听了我的话后却冷然一笑,然后走到她母亲身边,默默的看了那娇弱的身躯许久,随即转身对我说道:“走吧,去我下葬的地方,一会儿我的棺材就要抬过来了。”
我默默的看着她,表情古怪的问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感觉别扭吗?”
杨怀秀哼了一声笑道:“你跟几十年前的死人说话就不感觉别扭了吗?”
我顿时语塞,竟是无言以对,跟着她朝村外走去,因为是身在过去,村外还没有开挖河道,自然李伟明家的那块田地也不存在了,我们一路走到那里,眼前尽是荒地,杂草都长的比人高了。
杨怀秀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看这地方的风水,可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我耸了耸肩膀回答道:“看风水我也不在行,只是略微懂一点皮毛而已,不过这地方前无水、后无山,而且还是一个低洼地,下大雨极容易形成积水,一般情况下是没人会把棺材埋在这里的。”说到这,我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看着杨怀秀继续说道:“那个王德才不会就是把你养成红煞的人吧?”
“哼,他会这么做吗?”杨怀秀冷哼一声说:“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其实这里是个困龙局,龙入江海便为龙,在小潭或深井便是困龙,此处风水格局就是为了将我困死在这里,让我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自然也无法形成煞气。”
说着她又指向东南角说道:“之后他们王家会在这里建起关公庙,以武圣神威镇压我,一点点的将我魂魄消弭,哪怕我有一日破棺而出,也会被武圣神威斩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王家却是没有料到我居然在棺中修成了红煞,甚至机缘巧合下,关公庙也被人给毁掉了,王家人机关算尽,到头来终是逃不开报应。”
我见她一脸的兴奋神情,不由皱眉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在武圣神威下修炼成的红煞,按理说你早该魂飞魄散了才对。”
杨怀秀闻听我的疑问,并没有回答,只是她脸上有着一抹消不去的伤心,我心道这其中难道还有故事?看样子这件事当时并不是九幽中人所为啊。
我感受到气氛有些凝重,想了想,转移话题说道:“之前你在枯井底下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啊?”
杨怀秀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她摊开手心,很大方的将手伸到我的面前,我低头一看,就见她手心处竟然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老虎,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老虎,那白玉老虎雕刻的惟妙惟肖,虽然不大,但是上面散发出来的阵阵肃杀之气让人不敢小觑。
我好奇的问道:“这是个啥?看样子好像值几个钱,王家藏在井底的秘密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杨怀秀用一种‘你很不识货’的眼神看着我,解释着说道:“这是一枚虎符。”
我愣了一下,“虎符?就是电视上演的那个,古代能够调动军队的令符?”
杨怀秀点了点头,她把玩着手心上那枚虎符,我则是目光炽热的看着那小小的白玉老虎,“真是虎符啊?这玩意儿是哪个朝代的?应该能值个百八十万吧?”
“你掉钱眼里了吧?”杨怀秀一把握住虎符收回手说道:“这东西的名字叫做幽冥虎符,是阴司地府的东西,你可别小看它,这小小的一枚虎符便足以调集数千鬼兵,按照地府的制度,一名鬼将统领五百鬼兵,也就是说这枚虎符少说可以调动来两名鬼将,鬼将的实力说不上有多恐怖,但是灭掉一支百人军队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王家用这枚虎符召集来了鬼将鬼兵的话。。。”
她没有把话说透,但我却已经听出了一身的冷汗,乖乖隆地咚,难怪王家在军阀混战的年代都能保证家族兴盛不衰了,原来他们手上还有这么一个宝贝啊。
我咽了口唾沫,目光艰难的从她手中虎符上挪开,诧异的问道:“你不会是想拿这玩意儿去对付王家吧?”
杨怀秀阴恻恻的咧嘴一笑,却是摇头无奈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像我们这种没有阴司官职在身的鬼魂压根别想调集鬼兵,我只不过是顺手牵羊,反正来都来了,总要带点东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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