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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人格》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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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自王元华询问杨圩的选择,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已经是王元华吃过午饭之后的第二次询问了。

杨圩听到王元华的问话,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病历一言不发,电击后遗症已经过去了,但是杨圩的态度依然很抗拒的样子。

其实王元华知道,自从杨圩开始思考,选择治疗是肯定的,相反,如果杨圩打算拒绝,第一时间就已经拒绝了。多次询问,不过是给杨圩一个台阶,一个因为不厌其烦所以答应的理由。

王元华把病历交给杨圩观看,其实也是违规的,但是对于老司机来说,为了弯道超车,一些违章操作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不被电子眼拍下来都是无所谓的。

显然,王元华就是那些能够熟记所有电子眼位置的老司机中的一员,就连乘客怎么到达目的地都能准确找到最佳路线的优秀老司机。

杨圩的沉默对于王元华来说根本不算大问题,更加难对付的病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更加难解的公式罢了。

“我想,我想问一下……”

杨圩吞吞吐吐,态度犹豫不决。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王元华对于杨圩这种卸下心理防线的状态很开心,不过是一个问题罢了。

“你会用什么方式治疗,”杨圩看了一眼一旁站着如同木桩的两个男护理,“电击?还是其他?”

王元华听到杨圩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又转念淡然:“催眠,我不使用电击疗法,那是对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使用的,你不是,对吗?”

王元华从言语中构建想要和杨圩站一边的假象,只要杨圩吃这一套,对他不设心理防线,之后的催眠治疗就会很简单。

这些语言暗示对于优秀的心理咨询师来说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亦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我,我当然不是精神病。催眠吗?安全吗,会不会对我产生什么伤害。”

杨圩对于电击的恐惧上升到了一定程度,这种程度已经超出了王元华的预测,每当遇到这种超出自己掌握的东西,王元华都习惯记录下来。

“那好吧,鉴于你的病情,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对于心理咨询师来说,经过病人同意才能进行治疗是职业操守,不同于用催眠作恶的人,底线意识是心理咨询师尤其是分支中的催眠师来说,也许比技术更重要。

“嗯。”

杨圩决定配合治疗,其实王元华没有拿出治疗录像也是这个原因,他需要一个自愿治疗的病人,而不是一个被强迫必须治疗的病人,性质一下就不同了。

“杨先生,你可以躺过来了。谢谢你们,麻烦在门口等一下,这是钥匙。”

王元华把躺椅的角度和录像机的位置调整好,然后叫两名男护理离开房间并且给予钥匙,心理治疗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是不允许外人在场的,所以叫离外人是必要的,锁门也是必要的,但是给钥匙,那就是保险了。

现在的杨圩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保全自身是王元华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他已经吩咐两人在门口等了,如果出现特殊情况,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冲进来。

杨圩安心听从指挥,虽然额头的冷汗和颤抖的身体都是叙写不安的最佳反射,但是,接受治疗才是唯一出路。

杨圩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只能选择接受治疗,要不然的话,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在他拒绝的那一刻,电击器就会落到他身上。

……

随着催眠治疗的进行,杨圩开始恍惚。

昏黄的灯光开始旋转,变成一个两个三个,变成一个光茧包裹住杨圩的全身。

杨圩甚至以为自己正在自家浴缸里泡澡,蒸腾的水蒸气,温暖至微烫的水温。

杨圩同一时间开始向后仰,向下沉,并没有窒息的感觉,反而就像回到母亲的羊水中,最安全,最温暖。

可惜好景不长,浴缸的漏斗仿似开启,羊水倾泻而下,更是带着杨圩滑落进入,那就像是一个深渊。

当杨圩睁开眼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依然闭着眼,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感觉不到。

杨圩有一种被世界所遗弃的感觉,苍凉且悲伤,杨圩甚至有那么一刻认为,自己恐怕是已经死了。

“杨圩?你回来了?我感受到你的存在了……”

这声音的响起让杨圩差点落下眼泪,当你被世界抛弃,无论是谁愿意接纳你,他都是你的救世主。

杨圩挣扎着发声,可是他一张嘴就好像会进水一般,只能发出咕噜声。

“我知道了,我想,你可能已经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随着这个声音的话语结束,杨圩的耳边再度陷入寂静,没有声音响起,没有时间流逝,这大概就是死亡。

这一切在王元华的眼里就是杨圩的呼吸开始衰弱,用手感知,就连心跳也趋于平缓,如果不是确信自己的催眠手法没错,他甚至想要唤醒杨圩。

终于,杨圩的呼吸开始趋于平缓,虽然较之正常人来说比较微弱,但是实际上是属于深度睡眠的正常情况。

“这里是?”

杨圩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高耸入云的大树,看着零星落下的微光,看着地上厚积的落叶,他甚至以为自己深处热带雨林。

这里安静得不像话,这是一个让杨圩陌生的环境,对于这种陌生,每个人都会条件反射式地后退,然而杨圩的身后就是无底深渊。

“你如果再退,你又会回到你刚才来的地方。”

这声音让杨圩一惊,此刻的杨圩就如同惊弓之鸟,身处于自己吓自己的恐怖之中。

但是杨圩还是定住了脚步,他这才意识到,在陌生环境,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动作,都是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

杨圩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看去,这声音就像是电子合成的一般,没有一丝感情波动,但是他说的是中文,我们对于母语,永远都会保留相当程度的信任。

一个麻衣麻裤麻鞋的僧人侧躺在落叶之中,头枕着青石板,若不是这形象实在醒目,杨圩都觉得有可能以为那是一根干枯的树根。

杨圩总算想起观察四周的环境,也就才看到那口泛着黑光的枯井,这就是刚才自己来的地方,简直匪夷所思,自己有掉落下去过?掉落下去还有上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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