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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铸星尘》第四十八章 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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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招,和我?”

丰晓浮语气略显惊讶与迟疑,紧接着摆出一副紧张万分的模样,连连摆手。

“我不过是为了能够打铁谋生,才苦心修行,练至纵灵境罢了。哪会打架呀?阁下,恐怕是寻错了人呐。”

尽管丰晓浮这番示弱,可虞少闲依然能够察觉,眼前这位独臂男子的瞳孔深处,完全未有闪过丝毫的犹豫以及惧怕之情。

青年微笑着说道:“先生……不,前辈,您就别谦虚了。晚辈知道您的高度,远不止‘纵’,至少也得是‘震’的末级吧。”

丰晓浮呵呵一笑,以不可思议的语气回应道:“阁下未免太过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一个略懂灵力的铸匠,对武学什么得一窍不通,只在打铁铸器这一方面略有造诣。倘若阁下有意探讨铸炼之艺,我倒有被称为前辈的资格。”

虞少闲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前辈,您就别戏弄晚辈了。仅凭灵力来促进肉伤复合,堪称拔苗助长一类的难事,低阶修灵人根本不可能做得来。此外,我刚才仔细检查过那位男孩愈合的伤口,倘若治愈者修为不高,是绝对无法促就,那般均匀无损的痂皮的。”

丰晓浮用左手理了理发梢,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前辈,晚辈明白,您很强,是真正的隐世高手。晚辈也明白,自己的请求唐突而且无礼。但我想您也知道,但凡以抵达苍花顶点为目标的修灵人,无不渴望与强者交一交手。前辈,这样的人,想必您见得不少吧。又或者说,您年轻时,也是这类人的一份子?”

丰晓浮听了虞少闲这番话,看向他的眼神微微一变。满脸胡渣的男子将右袖在青年面前一挥二抖,声音平和地反问道:“就算我年轻时与你一样,可如今,不过是没了右臂的废人。就算如此,你还硬要与我打一架,硬要将我打得跪地求饶,才肯罢休?”

虞少闲听丰晓浮忽然说出此般措辞,立即弯腰鞠躬,语气恭敬地回答:“晚辈,绝无侮辱前辈的意思!只是想从前辈这讨教些知识,以畅顺日后修行之路罢了!恳请前辈莫要误会!”

丰晓浮见自己此言效果颇佳,继续说道:“可阁下方才那番穷追不舍的逼问,不摆明是要羞辱我么?我说了,我如今不过是一个略懂灵力的铸匠,只想凭此混口饭吃。可阁下依旧要与我过招,要对我出手,要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可不会特意去欺负一个残疾人!”

虞少闲说话的气势被风竹铺铺主彻底压倒了,一下语塞起来。“这……前辈,晚辈并无此意……”

丰晓浮又一次耸耸肩,表情无奈地叹道:“唉!我方才救人,动用了许久未张的筋骨,正累得不行,想要休息一觉,哪只阁下凭空出现,对我百番刁难,我到底是找谁惹谁了呀?”

虞少闲被丰晓浮越说越尴尬,越说越愧疚。

短暂的沉默之后,青年终究是低下头,郑重地向丰晓浮道了歉。

“前辈,晚辈考虑不周,妄发言论!实在抱歉!晚辈阅历甚浅,故未熟知人情世故,还望前辈原谅!”

丰晓浮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困扰的模样,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虞少闲则是大气都未吭一声,就这么保持低头的动作。

“罢了,我一介铸匠,无权无势,还请阁下快快抬起头吧。”丰晓浮苦笑道。

见自己获得原谅,虞少闲感动地抬起头,又向丰晓浮连鞠数躬,看得出,他是真心替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

……

虞少闲整理了情绪,又问:“前辈……不,先生,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么?”

独臂男子语气平淡地答道:“丰晓浮。”

“果不其然,您的儿子叫丰尘,对不对?”

“嗯?你知道他?”

于是虞少闲便向丰晓浮简单描述了先前与丰尘的相遇。

“原来有这回事……尘儿他还未跟我提过呢。丰某在此谢过阁下对吾儿的指点与帮助了。”丰晓浮笑道。

“不敢当。”虞少闲同样笑着答道。

两人闲聊一阵,青年便抱拳告辞。

“那么,既然先生本望休息,我也就不再多扰了。过段时间,我还会登门拜访,希望届时先生能收下我的歉礼。”

“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呵呵,那么晚辈就此告退。”

说完,虞少闲便离开了风竹铺。

丰晓浮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的背影,再是抬头看天,伫立许久,方才回到屋宅之中,继续照看昏睡的丰尘。

……

米三果领着妻子,闻讯赶到东医馆,慌慌张张寻起自己的闺女来。

直到瞧见米玲安详熟睡的脸蛋,两口这才安下心来。

“大夫,吾儿的手术,是彻底做完了吧!”

隔壁病房一声吵闹,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探头窥视,只见白桥镇最有名气的镇帅乔武生,正与大夫们谈着话。

老大夫一边脱去手套,一起回答:“是的,大人,您毋须担忧。小公子,最多休息一两周,便能下床了。”

乔武生大惊。“如此夸张的伤,这么快就能恢复?”

老大夫笑着摇头。“老夫也不知如何解释,但事实就是如此呀!”

米三果小心翼翼地背起米玲,与妻子一齐来到了乔君的病房,向乔武生行礼。

经过一番交谈,镇帅才得知他俩是乔君朋友的父母。众人顿时百感交集,嘘寒问暖起来。

东医馆内的氛围,此刻终于是彻底回归了平静……

丰尘枕在柔软的棉枕上,慢慢睁开睡眼。

男孩眼睛往四周一转,发现他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头。

恍惚了一会,丰尘猛然坐了起来。

乔君!乔君他怎么样了?

慌张的男孩爬下床沿,踩着拖鞋便跑了出去。

一到大厅,他才发现,自己的父亲丰晓浮,正与吴大品茶交谈。

而吴大身旁,还坐着表情僵硬的吴天,那个找了他两次麻烦的小流氓。

丰晓浮放下茶杯,说道:“尘儿,快向吴猎户问好。”

丰尘一愣,马上低头对吴大打招呼,随即神色变得焦急起来。

丰晓浮知道他挂念之事,在男孩提问前抢先回答道:“乔君他已经摆脱危险了,你无需担心。”

丰尘沉默了数息,脚步一软,整个人径直跌在了竹凳上。

“啊,这样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既然丰尘小兄弟醒了过来,那我就直奔主题了。吴某今日之所以拜访贵铺,一是为了向各位赔礼道歉,二是为了请各位对犬子网开一面。”

吴大说完,便抓着吴天一并起身,两人一同向丰家父子低头认错。

丰尘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丰晓浮则在旁一言不发,并无上前劝止之意。

吴大低着头,继续说道:“昨日这般意外,尽是因犬子而起,吴某实在是羞愧难当,竟教出这么个不知对错的东西,实在是对不住小兄弟与先生了!……喂,混账玩意!还不快再随我低一次头!”

吴天在父亲厉声喝道之下,表情十分难堪地听从了命令。丰尘注意到,他的双臂已是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饱受了吴大的一顿毒打。

丰尘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吴猎户,你说的网开一面,又是指什么呢?”丰晓浮重新拿起茶杯,问完,抿了一口茶水。

“……想必先生也知道,这次事件重伤的男孩,是镇帅的儿子。”吴大的语气变得犹豫起来。

什么!?乔君他爹,竟然就是白桥镇的镇帅?他之前还告诉我,他不过是个寻常富家的公子而已呀!……为何,乔君要隐瞒此事呢?

丰尘在内心又惊又惑。

“镇帅乔武生,只有乔君这么一个儿子,定当是对其百番疼爱。此次,乔君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即使治好了,我想他也不会轻易释然,定要查明事情的起因乃至结果。而若镇帅真的查清了情况……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绝对得进大牢。即便出来了,恐怕白桥镇也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吴大越说,神情越痛苦。他身旁的吴天,则是注视着地板,满脸绝望,未哼一声。

丰晓浮又喝了数口茶。“所以?”

“所以……吴某想求先生与小兄弟……在镇帅亲自登门拜访,询问前因后果之时,能够对我儿子率先挑事,闭口不谈。仅怪他办事不周,说是因疏忽方才酿成大错。”

吴大嗓音颤抖地说完了他的请求。

“你可知,稍有差错,昨日下午便会有三个无辜孩童因他而死?”丰晓浮,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吴大见状,牙齿一咬,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吴某知道此请堪称厚颜无耻,但我儿,真不是有心害人!这点,我敢以祖宗的名义发誓!”

丰尘目瞪口呆,吴天连忙拉起父亲,反被他一把推开。

此时的吴大,眼眉与鼻尖,都已发红。

他头往地上用力一磕,继续央求道:“吴某发誓,之后会好好教训且教育他一番!吴某发誓,他此生绝不会再做出这等顽劣之事!吴某发誓,只要先生肯再给我儿一个机会,吴某,即便替之做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吴天看着老猎户为了自己,在他人面前这般的低头下气,已是泪流满面,跟着父亲一齐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绝不会再犯了!还请叔叔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吴天一边哭喊道,一边使劲扇打起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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