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注定是煊正殿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太后与萧城端坐在首位,各宫各院的妃嫔们全都到齐了。自孟长青入狱以来,宫中人都在传,投毒案与淑妃脱不了干系。淑妃又不怕事儿大,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如此惊天动地之事,且看萧城冷凝的脸就知道,她肯定捅了大篓子了。
她们之中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既能观案看戏,又能来见一见皇上,何乐不为呢。
太后极具威严地扫了眼众人,狠狠地震了震手中的龙仗,大家的议论私语声这才减了许多。
萧城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今天是最后期限,你们二人非但没有查出真凶,竟还闹得后宫鸡犬不宁。可有谁能向朕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臣妾已经查出了真凶!”战璇福了福,坚定地说道。
“哦?是谁。”
“是孟长青!证据确凿,定是孟长青无疑,他一人断不可能计划得如此详备,背后定是有人指使……”德妃回首看了眼跪在旁边的宝青,这意思十分明显,宝青瞬间觉得千万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自己。
“姐姐这是在说我吗。”宝青与战璇四目相对,毫无畏惧,“小桌子的死实在在妹妹意料之外,若因此而惹得姐姐怀疑,宝青真是罪过。”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本宫并非在说妹妹,妹妹何苦往自己身上揽呢。”战璇细眉轻挑,一脸得意。
“是什么证据。”萧城问道。
“臣妾的人在孟太医的寝室里找到了这个。”
秀茹呈上一个荷包,萧城刚要拿来看,德妃赶忙制止:“皇上碰不得,这东西里藏着极毒的东西。”
孟长青遥遥望去,立刻认出了那是他随身携带的荷包。
“德妃娘娘,那是家母在臣冠礼时送给臣的礼物,怎会藏毒,还望皇上明鉴。”
“藏与未藏,让张太医看过便是。”
萧城摆了摆手,张太医立刻上前研看,在查得内里时,他花白的眉毛皱了皱眉,“回皇上,这,这其中……确有砒霜。”
孟长青惊讶极了,张太医是不会骗人的,看来,为了嫁祸给他,贼人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
德妃乘胜追击:“张太医是最德高望重的太医,连他都这般说,可见是真的。”
“即便荷包里有毒物,也不能排除是被有心之人放进去的。”宝青适时说道。
“妹妹说的没错,所以为了确保妥当,自孟长青被关押后,本宫就把他的寝室及寝室内所有的东西都严封了起来,还让大内总管高德亲自看管。高德是皇上身边最稳妥之人,断不会出差错,可见,自始至终,那荷包就是孟长青藏毒的所在。”
“孟长青是太医院的人,手上有可以随意进出毒物阁的令牌,小桌子小凳子无法阻拦,只能听之任之。孟长青借助职务之便,窃取砒霜藏在随身携带的荷包之中,趁给淑妃妹妹煎药之际混入膳房,将毒物掺在了王贵人的糕点里。他以为此举能害死王贵人,结果没想到,她的点心都送去了东仟宫,偏巧不巧让翠儿用了,这才让他的计划彻底失败。”
宝青挑眉:“如果妹妹没记错,自翠儿暴毙到孟太医被抓,足足有三日,若他真是凶手,为什么不把荷包处理掉?”
德妃微笑:“唔,妹妹的问题姐姐也曾想过,也是刚刚,姐姐才终得明白。那荷包既然是孟长青冠礼时母亲送的,必定是人尽皆知的,为表孝道,若无故丢了,恐怕很难自圆其说。而且砒霜性烈,难以祛除,便是洗也洗不掉的,这才留下了痕迹。”
“姐姐不善药理都会明白的道理,孟太医怎会不知,他为什么要用如此珍贵又明显的东西去装砒霜,这不是故意让人发现吗?”
“这大概就是孟长青过于自信的缘故吧,又或者,是他背后之人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小桌子不就是这样死的吗。”
德妃句句有所指,矛头直对准宝青。她断定,便是今日宝青可以侥幸逃脱,只要认定孟长青有罪,这份罪责也必然会尽数扣在宝青的头上。
“德妃姐姐从孟太医曾进过毒物阁,进而查到他的荷包之中也有毒。那么便是断定他所用之毒尽数出自毒物阁的,对吧。”
“没错,秀茹去宫外查过,宫外的病坊总共三家,都未曾售过砒霜。”
“没有可能是通过私有渠道购买的吗?”
“砒霜这种东西可是禁药,别说是孟长青,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轻易获得而不留下痕迹的。”
宝青微笑,“如此,宝青便谢过姐姐了。”
宝青的胸有成竹让战璇颇感意外。就见宝青回头对素问说了句什么,素问立刻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盘子点心奉到萧城面前。
萧城看着眼前的糕点,模样上与当日毒死翠儿的无异,不禁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原现场啊。”宝青回答:“凡事口说无凭,还需还原当日之场景才可以详尽始终。那日祸事,全源自于这盘糕点,臣妾命御膳房的掌事亲自做了一盘,还请皇上品尝。”
萧城不知道宝青这是何意,可见她信心满满的模样,便伸手拿了一块放在手里端详了一番。那糕点上印着“富贵吉祥”的吉祥话,看起来与寻常糕点无异。高德验过毒,萧城张嘴,毫无防备地尝了一大口。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苦!
苦到难以附加!
这糕点的杀伤力很是巨大,萧城半天都没缓过来,因为实在难以下咽,便只好没形象地全部吐了出来,模样狼狈至极。喝了一大口茶水,那苦味还经久未散。众目睽睽之下,萧城切齿:“林淑妃,你什么意思!”
宝青却仿佛没看到萧城要杀了她的目光似的,“皇上且说说看,这糕点味道如何?”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城拍案,怒不可遏。
林宝青,分明是在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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