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没有任何痕迹。
“这么说,她在出租车里,是真的打算把我勒死?”
喉咙突然有点难受。
“谁知道呢,有可能是她勒死了你,你的永生能力帮你复原了,有可能她只是把你弄晕了过去,没想杀你。”苏打忽然看着我,“你愿意相信哪一个?”
“我不知道。”我摸摸鼻子,“你们是在哪把我带回来的。”
“在山顶的别墅里。”秋水说。
“你们不是中埋伏被击退了吗,怎么还在山顶?”
我以为他们是被打跑后回到车边,才发现的我。
“别看不起人啊,不过是几十个人而已,小菜一碟。”秋水把草帽拍在桌子上。
看你刚刚的样子,明明被打得很惨。
“一开始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反应过来,那些普通枪手根本不是对手。我们一路冲进别墅……哦,除了这个蠢货。”苏打指了指何骏。
“我在外面帮你们找到了别墅里藏人的位置好吗?”何骏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你不是说不能透视吗?”
“全神贯注,集中精力……隐约……可以看见普通人身上的……能量。”何骏说着说着,头一歪。
“死了?”苏打说。
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
“睡着了。”秋水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真以为他死了啊。
“你们继续讲,接下来呢?”我说。
“冲进去之后倒没有受到什么阻拦,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于是速战速决,按照何骏指的位置,直接把藏在别墅里指挥的人揪出来。”苏打继续说。
“是嘻嘻的同伙?”
“不知道。”
“那么明显,肯定是。”秋水接过话,“我们正打算逼问,嘻嘻就扛着你出现了。”
“我……扛着?”
“她以你为人质,要我们放人,离开。”
“可是。”我换了个坐姿,再次强调,“我是永生者啊,她又弄不死我,你们也知道这一点吧,怎么会接受她的条件。”
“你还记得嘻嘻的能力吗?”
能力?
“就是能快速复制学习别人的动作吧,这虽然很厉害,但是……”
我想说也不至于厉害到能威胁永生者的地步吧。
“复制,学习,分析,嘻嘻说,她已经用她的能力掌握了你永生的秘密,知道如何破解,所以如果我们不放人的话……”秋水看着我,用手做抹脖子的动作。
“她可以杀了你。”
这几个字,仿佛是惊雷在我耳边炸起。
背脊发凉。
这股凉意渐渐漫遍全身,仿佛又变成那双手勒住我的脖子。
我不自然地换回原来的坐姿,靠在沙发上,喃喃说:“她的目标真的是我。”
“她想出这么一招苦肉计来到我身边,就是想要研究我的能力,然后找到破绽,然后——”
“杀了我。“
如果不是我们突然发现敌人的破绽,主动出击,或许再等两天,我已经死在她手下了。
夜已经很深,月凉如水。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梦中我又回到了出租车上,坐在驾驶座。
我眼睁睁地看着两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慢慢地环在我的脖子上,我不能回头,也无法动弹。
越来越难受,呼吸困难。
“对不起。”
我猛地睁开眼睛,把秋水的手臂和何骏的小腿从我脖子上挪开。
两个人的分量,难怪这么重。
秋水房子虽然不小,但是大多数房间都摆上桌子改成了桌游室,只有一间带床的卧室,自然是给苏打睡了,昨晚我们三个人挤的沙发。
有够挤的。
我把还在睡的他们推开,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洗了把脸,又拍了拍,水花四溅。
“有这么后怕吗?”苏打出现在门口。
“喂,这里可是厕所。”
“你自己不关门,而且你只是在洗脸而已,又不是洗澡。”
“难道你还想看我洗澡……开玩笑的,别动手!话说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习惯,他屋子里有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味。”
“很正常嘛,秋水一个人住,卫生什么的……”我说着没营养的话,把脸上的水擦干。
“我听见你在梦里说对不起,梦到谁了,前女友?”苏打突然说。
“不是前女友,其实……“我摸了摸鼻子,”是嘻嘻,‘对不起’也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最后我们俩在车上的时候。“
“她说了对不起?”苏打皱了皱鼻子。
现在都以为嘻嘻是个演戏很好的冷血杀手,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说“对不起”这种话吧。
“嗯。”我点点头,“昨晚我一直在想这个,怎么说呢,她是骗得我们很惨,还差点杀了我,但她最后在车里的表现……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说来听听。”一个声音插进来,往那边一看,是何骏醒了。
我走到客厅中找个根椅子坐下,回忆着昨天在车里的情况,详细地跟他们说了一遍。
尤其是最后奇怪的对话。
“她说了什么?”何骏打断我。
“对不起。”
“不是,上一句。”
“我是个好人。”我摸摸鼻子。
“这么说,你被发了传说中的好人卡?”秋水也醒了。
“别捣乱,不是这句,还要再上一句。”何骏还是问。
“呃……”我在脑海中又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记错,“她说,‘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诶,还有个诶。”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睡饱了的何骏显得精神抖擞。
“我当时也问了,但是嘻嘻没有回答,我以为是指你们。”
“不,我们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何骏和苏打还有秋水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指她的同伙。”秋水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应该是指她的同伙……如果他们是同伙关系的话。”何骏看着我,”她当时打算给你发好人卡……“
不要再提好人卡了。
“按这个逻辑推断,再联系上一句,那么,她的同伙应该对她说过’常年是坏人’这种话。”何骏又说。
“逻辑能这样推吗?”秋水质疑。
“一点点想象力。”何骏指了指秋水的脑袋,“我们可以假设,嘻嘻正是因为‘常年是坏人’这个原因,才打算来杀了常年。”
“按照她天真的性格,很有可能。”苏打说。
“这么说,她不是因为‘杀永生者很酷‘这个理由来的?”秋水大胆推翻以前的假设。
“也不一定,或许两者都有。但这不是最关键的,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知道,’他们‘告诉了嘻嘻永生者的存在,并唆使她来杀常年。我甚至觉得,’他们‘和嘻嘻,不是同伙关系。”
唆使吗?
“如果不是同伙,是什么?”
“你们忘了,嘻嘻最后认定常年是好人,但还是下了手,并且以常年为交换救下了那些人,如果他们是简单的同伙,嘻嘻不会这么做。”
“而且,她说了对不起。”
何骏推推眼镜:“如果我对嘻嘻的性格没有看错的话,只有一种情况能让她违背本心做出这样的事。”
“什么?”
“她不仅是被唆使的,而且,是被威胁的。”
“他们不是同伙,嘻嘻只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沉默。
虽然还是有怒气,但是这个推断,忽然让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原来嘻嘻她只是一把被逼无奈的刀,任她锋利明亮,任她杀气腾腾,却也只能被人握在手里。
那么,我胸中怒气所指的,不是嘻嘻,而应该是那手握刀柄的人。
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怒气。
“啪。”
秋水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把手里的破洞草帽一扔,环顾我们,像是古代的掷杯为号,在等待我们的回应。
“哪位英雄好汉够胆跟我一起杀回去……去……去……咳咳!”他起了个戏剧腔,但是最后高音没上得去,倒把自己呛到。
“正有此意。”苏打也站起来。
“君子报仇,就是今日。”何骏推推眼镜。
你们说话怎么都突然换古风了。
话说不要乱改名句啊,不是十年不晚吗?
目光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我也站起来。
“别!”苏打一巴掌拍我肩膀上,“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如果我的推断错了,你可能会死。”何骏严肃地看着我。
他说的没错,刚才的推断只是想象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如果嘻嘻不是被威胁的,最后的”对不起“只是随口的恶趣味,她是真正的冷血杀手,那么,她知道永生者的弱点,很可能会找机会杀了我。
我会死。
何骏的推断,更像是给了一个让我们立刻回去报仇的理由而已。
不过……
“我相信你,相信嘻嘻,也相信我自己。”我想起嬴政在走之前跟我说的话,“就算会死。”
“但是永生者——“
“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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