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导：对啊，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来钱快，很多明星都拍过三极片不稀奇的，再说有的片子还得奖呢，比如那个郭天王拍的踏血寻梅，连获金像奖七项奖项。

石飞扬有些不服：黄哥，人家那是靠剧情取胜，拍得像个文艺片似的，剧本够经典，你师兄公司拍的主要是走市场的商业片，靠纸醉金迷、靠奇淫技巧、靠美女、靠胸肌来吸引票房，我记得那部鸭王好像连夺11届金话梅最烂导演、最烂男演员、最烂女演员三项奖。

听到这里黄导沉默了，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鸭王的评价怎么样，作为圈内人，他看得更客观，换做90年代的香江，有着香港舞男、人肉叉烧包、玉女心经等泛滥的三极片盛世，这种主打新人的卖肉情色片肯定无人问津，但是到了新世纪就变成了濒危物种。

倒不是说《鸭王》有多好，它的剧情也存在很多为搞而搞的桥段，大肆炫耀奇淫技巧、纸醉金迷，加上那个变身高富帅抱得美人归的烂俗结尾，往往让卫道士们最为反感。但假如从三极片角度看，这部片恍如穷男j洗白的迷乱童话，摄影、剪辑、编排都围绕着香艳刺激，捎带讽刺了一把演艺圈的黑幕，属于同类中相对认真者。

而且鸭王作为一部已经是夕阳产业的传统港产三极片，还能带来香艳与刺激，算得上诚意十足。从调侃影视圈黑幕，从奇淫技巧的培训，从比基尼美女们脱光光这些桥段中，依旧能看到当年王晶出品三极片的思路，这种纯港式情色片，如今只会越加稀少。

石飞扬见黄导半天不说话，便再度解释道：黄哥，我也不是抗拒三极片，大名鼎鼎的古惑仔也是三极片嘛。我只是抗拒一拍就很难翻身的情色片。血腥、暴力、甚至变态我都不怕，那个演好了一样能够上升一个高度，但是情色这个东西，导演是很难把中心放在讲故事上面的。

黄导：你说得也对，我不也是看你实在缺钱嘛。

石飞扬最后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拍三极片的勇气，因为他觉得为了赖寒付出钱那是爷们的行为，但是堵上自己前程就是相当愚蠢，也许赖寒知道后不但不会感激他，反而会反感，因为这会给她巨大的心理压力。

没有自知之明，不知轻重，这是男人不成熟的表现，女人其实更喜欢优雅的表达对自己的在乎，那样会让她舒适，没有压力。

石飞扬最后忿忿不平的想着：他娘的，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做一回英雄，现在看来还得找她拿个二十来万，我这叫办得什么事啊！

石飞扬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英雄主义没了，脚也踩到了实地上。

他忙不迭跑去敲赖寒的门，里面传来赖寒冷酷的声音：是谁？

石飞扬：是我，有大事找你。

赖寒这才打开了门，放石飞扬进来。石飞扬张口就问：你有好多钱？

赖寒听后眉毛一皱，略微生硬的说道：我有好多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借钱？

石飞扬那还不明白她的性格，于是臭屁的说道：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需要找你借钱？分分钟包养你个乖！

赖寒给了他个不屑的白眼，不想跟他费口舌，那样太累，于是淡淡的说道:我卡上还有二十多万。

石飞扬一听，满脸不信，很是惊讶的问道：这么点？

赖寒不耐烦了：你觉得我应该很多？别废话了，说重点！

于是石飞扬慢慢把给她买角色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石飞扬让群头和副导帮忙给她找角色，面无表情的她，心里还是有三分暖意。只是她并不期待，就石飞扬能帮她找些什么活，最多一个中特罢了。

当她听到那部戏里有海清时，她脸上有了几丝兴趣。又听到有机会演女三号时，她的脸上明显是向往夹杂着不敢相信，只是她很快就掩盖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最后听到需要三百万的天价，她的所有期待化为乌有。

石飞扬没有管她怎么想的，继续说着：我也没立即答复他，让他给我一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赖寒听到这里脸上很是无语，搞半天，你是来消遣我的。正准备发火问他这跟她的钱有什么关系。却听见石飞扬说道：接着我又打通了梁声权梁导的电话。

赖寒听后直接懵了，一把拉住石飞扬的胳膊：你说谁？

石飞扬一脸不解：梁声权啊？

赖寒惊疑不定的问道：那个梁声权？

石飞扬砸吧砸吧嘴，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有几个会拍戏梁声权？就是那个拍仙剑的，拍花千骨的。咋的了，一惊一乍的？

石飞扬表面无所谓，内心却是很得意，心想：你小寒子也有今天，等着吧，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赖寒看着石飞扬拿话刺他，也不生气，反而妩媚一笑：没事，你继续，你已经成功勾起我的兴趣。不过，你最好不是在消——遣——我！

说道最后几个字，赖寒慢慢伸手拧着石飞扬的胳膊。

石飞扬不向淫威屈服，反而自信一笑：我说完你自然就知道！

于是他又慢慢讲述跟梁声权的对话。

越说赖寒越心惊，大制作、演员顺位第五、女三号、一线花旦、五百万！

这一个又一个的关键词镇得她说不出话，脑子一团浆糊。

最后当她清醒过来才一字一顿的开口：你的意思是你差二十万就能拿下这个角色，然后还让我演？

石飞扬点点头。

赖寒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直直盯着石飞扬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慌乱，找出底气不足，如果真是消遣她，她不介意发发火。

但是飞扬仍然目光坚定，一脸坦然的看着她。

最后赖寒移开了眼光，悄悄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尽量让自己的音腔变得平稳淡然，但是一开口，还是变了味，这件事对她震撼还是太大了：你~为什么这样做？或者说，你有什么企图？

石飞扬淡淡一笑很是装逼的说道：我能有啥企图？上午听见你说你要去献身，看你不高兴，就想着，能不能帮你找一个好活，让你开心点，几百万而已，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赖寒突然激动起来：我不信！石飞扬你绝对有什么企图，四百八十万！你就这样帮我出了？我也很惊讶你能拿出这么多钱，但是我能看出来，一定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不然弄个五百万，不是看起来更漂亮？你花这么多钱，说你只是为了让我开心，你不觉得这很荒诞吗？

石飞扬摇摇头：对我而言，钱算什么？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赖寒的性子突然变得急躁，她想得到这个角色，很想，所以就迫切的想知道石飞扬为什么这样做。弄不明白她是不会糊涂的接手，那样不踏实。使劲捶了石飞扬的胸膛一拳：快说！到底为了什么，你知道我不爱玩虚的，直接点！

石飞扬苦笑不得，一脸无语：我说为了你，你不信，行吧，我就是有目的，这角色给你，你红了，然后拉我，我再红，双赢，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的目的，这下满意了吧。

赖寒安静了下来，一脸认真和倔强，思考了一会，她还是想不通：想红你完全可以买个男角色，这个说不通。石飞扬，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这点我确信，那就只剩一个答案，你就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石飞扬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随意披着的长发，普通的居家衣服，再想起她呆板的睡衣，老实的内衣，冷冰冰的臭脾气，目的性超强的生活方式，这才是她真实的自己，真实无趣，孤僻少言，执着较真，渴望成名。

唯一迷人就是颜值，很硬的颜值，不像其她女人，有气质温婉而迷人，有穿着性感而迷人，有性格俏皮而迷人，而她就是单纯的好看而已。

有句话这样说的：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一挑一。

石飞扬觉得她的灵魂一点都没有趣味可言，可自己为什么还是很在乎她。

他睁着眼睛说了瞎话：你想多了，我真不爱你，还是那句话，你这样的，可以包养着玩玩，但是动不了情，四百八十万，我打算包养你！

赖寒一脸不信的冷冷一笑：行啊，陪谁不是睡，包养多久？

石飞扬敷衍道:随便，一天吧，也不为难你。

说道这里，赖寒不想再跟他继续这样，因为这样的话，说多了更像在打情骂俏，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赖寒感到一阵无力，石飞扬已经开始让她狠不下心了，她萧索的开口，语气有些可怜，就像一个练了金钟罩的高手被人抓住了命门：醒醒吧石飞扬，我们不适合，你知道我这么多事，就算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幸福，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如果你继续这样，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你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情绪，在这样下去，我会很烦的。

石飞扬听后，面色难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被苦水撑破，这种体会他很不喜欢，因为以前在那个女人身上被折磨了无数次。再次被人撕开伤口，并丢失颜面，致使他恼羞成怒。

石飞扬冷哼道：我知道！你别孔雀开屏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我只是单纯喜欢和身材好的女人做、爱！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把角色让给你，是因为，漂亮女人好上位，给你一个重要角色，远远比给我的作用大，我也不是无偿帮助，你红了必须把我带上去。

赖寒看见石飞扬近乎陌生很是冷漠的口吻，没有觉得他说的话让自己难堪，反而松了口气，面色郑重的点点头：这个理由站得住脚，石飞扬，我向你保证，如果我红了，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我说道做到！

再一次在爱情路上看不到希望的石飞扬，自嘲一笑，笑得很无奈，很苦涩，很绝望，很看不起自己。

自己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很英雄，就是单纯的想让她开心，想让她感动不已，想让她明白，钱对自己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最后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场冰冷的等价交易。

没错就是等价，因为她承诺的内容，对石飞扬来说也很有利。这确实是双赢。

人家靠实力换来的，为什么感动？自己也赚了这么大一个保证，又谈什么英雄。英雄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从不为自己的利益。

他对着赖寒干涩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会算计？

赖寒没有直视他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她也不确定石飞扬真正的心思，因为他的说辞，论点很充分，逻辑很顺畅，但是他的感情也很真诚，她感受得到，他是在乎自己的，这是女人的直觉。

她说:需要我给你打多少钱？

石飞扬已经有了答案，我做不了你的英雄。

他故作洒脱的转身，留下一句话：二十万吧。

赖寒突然温柔的问道：你还有钱吃饭吗？

这种语气很不常见。

石飞扬身子微微一抖，停住，没有开口。

赖寒接着说道：给你多打一万吧，花完了再找我要，我也没多少了，都节约点。

石飞背着身子淡淡开口：不用，我钱够用，我还有一部电影的酬劳也快发了，女孩子卡上还是多多少少有点钱，才踏实。

说完石飞扬不在逗留，快速开门而去，留下赖寒在原地怅然若失。良久，她开始咬着牙，狠着脸，瞪着眼，握紧拳，用尽力。最后她自言自语：如果这样你还红不了，你不如去死！

她为了完成她的理想，舍弃的东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