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姐,这件事秦老打算怎么处理?”
少年就着乌黑的药碗,右手拿着勺子,看着散发着苦味的药液,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往嘴中灌着,还不时不情愿地看着旁边的妙龄少女。
“三位太上长老暂时还没发话,只等着长老会再议。不过听说昨日下午,二长老、四长老和大长老一系在长老阁吵起来了,还差点出手。”
看着少年瞪着药碗紧皱的眉头,少女就忍不住地想笑,平日里鲜少能见到少年发愁的情形,而今这苦药倒是难住了这小天才。
不过一想到正事,少女还是调整了一下心绪,道:
“七长老认为秦老只是将你囚禁在亦悔涯,过于偏袒。说是你不顾谷内阻拦,杀了赵潘,藐视门规,残杀手足,应当处死严惩!”
“五长老也是附和,说是应当将你挑断全身经脉,逐出宗门,以警醒门内弟子。”
青纱覆身的小琪看了看任玄几丝稚嫩的脸庞,忍不住轻声道。
“哼,五长老,如果没记错的话,三年前的门内弟子切磋时,五长老的儿子李文曾向我出手,被我废掉一只手臂,当时这老匹夫就对师父说,我不念同门情意,出手过重,应当严惩,后来更是暗地里多次使绊子,没想到他至今还是念念不忘。”
想着那一身紫袍加身,尖嘴猴腮的老者,任玄忍不住哼哧道。
“可是七长老怎么也偏向大长老了,难道一年不在谷中,大长老一系如今已是发展的愈发猖狂。”
“据说,七长老的三子田咖最近与那赵潘整日厮混,那赵潘两个月前还送过他一枚三阶的度虚丹,助他突破。”小琪接过任玄手中的药碗道。
“怪不得呢,那赵潘真是好大的手笔,恐怕这应该是大长老的意思吧,不然他怎么可能舍得送度虚丹这种东西呢,为了笼络七长老,大长老真是费尽心思啊,恐怕门中受过大长老恩惠的人不会少吧。”
一听说那赵潘曾经给田珈送过度虚丹,任玄马上就明白了七长老的做法,毕竟吃人手软,拿人手短。
“不过,四长老昨日却是狠声斥责了五长老和七长老,认为他们身为长老,摆心不正,说是少主你斩赵潘事出有因,若不是赵潘先对小姐不敬,不至于有此祸乱,所以应当对赵潘作死后的追责。”
“四叔?,他老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啊。”
任玄此时都能想象出四长老当场质问五长老和七长老的画面,那定是一风烛老人不堪昧心,怒气指责的场景。
…………
夜晚,亦悔涯下山风静静地吹着,四周一片寂静,唯有着草庐中有着昏黄的烛光微微闪着,在纸窗上浮现出隐隐的人影。
草庐中,任玄裸着尚还不算宽绰的上身,微眯着双眸,静心地半躺在散发着蒸蒸热气的大木桶里。
透过蒸蒸地热气,可以看到桶中的水呈现出斑驳的蓝紫色,不似衣料的鲜艳,更多的是一种给人压抑的深邃感。
而半躺着的任玄,此时微闭的面庞上浮现着痛苦的表情,双手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手指狠狠地扣进桶边外缘的木质中,肌肉不算特别凸显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示着少年正在忍受着极度的煎熬。
桶中的蓝紫色液体中散发着不知名的热气凝成近似半透明的气劲,朝着少年满是疤痕的身体中无孔不入地钻入……
另一间的草庐中,小琪发愣地望着窗外的月夜,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望了一眼隔壁草屋的门窗,忍不住的一阵不忍,想着此时里面的少年应当忍受着非常痛苦的灼烈感,那是少年今日非要让她将修老请入涯下,说是要让修老给他检查体内情况。
而当她在门外候着时,无意地听到了任玄坚决的声音:
“修老,可否能修复我的魄源,让体内的魄力伴随着修炼后存入体内,而不是每次都漏出。”
“玄少,你体内的情况,太上长老这几日一直在问老夫,让老夫尽全力医治。可,可毕竟伤的太重啊,老夫虽然是五阶炼药师,但对于魄源这种修炼者根基的事情也是束手无策啊。”
看着少年希冀的脸庞,老者不忍地答道。
“修老,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倘若不能修炼救出姐姐,那我任玄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真是天要绝我任玄,魄源打碎,修为尽失,如今让我侥幸活着,却又不能修炼,呵呵,呵呵。”
听到修老不忍地回答,任玄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心,此时犹如被压倒最后一丝稻草般,轰隆地崩塌了,满脸尽是失望的自嘲。
“玄少,其实也不是全无一丝希望,我当年听家师说过一种配方,名叫“灼心散”,可以刺激人的魄源和经脉,使人体内的天源再度迸发,只不过……”
“不过什么?”一听说还似有希望,任玄立即着急地问道。
“只不过据说这种方法需要配以七种地心毒,灼烧体内,过程极其痛苦,而且成功的几率传言还不到一成。”
当初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让的修老深深地惋惜,脑中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听师父谈起过的一种药方。
只不过这种配方过于的激进,对伤者过于的苛刻,所以从来都是被人所忽视,他也不认为这种方法有效,只是而今实在于心不忍少年就此丧失信念,方才提到,也算是给少年一丝希望吧。
“真的,真有这种丹药,还请修老为小子炼制此种奇药,小子不怕其中痛苦,什么样的煎熬都可以忍受,还请修老一定不要拒绝。”
本已沮丧至极的任玄,一听说还有希望,连忙抓着修老的衣袖,紧紧道,只是那嗓音中都是激动的颤抖。
“那种灼烧之苦,可是深入骨髓的灼噬,几乎无人能承受,而且几率只有不到一成,你真的想好了要尝试。”
少年的激动尽数落入老者的眼中,使得老者也有一瞬间的恍惚相信少年的意志,摇了摇苍老面庞,修老不住再问道。
“小子可以忍受,无论多大的几率,小子都要一试,还请修老不要拒绝。”
任玄毫不思索地答道,脸庞上尽是一片坚决。
“那好吧,老夫就尝试为你配制这种偏药,但愿天怜我龙门。”感受着少年不屈的坚决,修老摇了摇头,缓缓地点道……
想着白日里听到大长老一系的非闹,少年恳请修老配药的坚决,再望着此时在房中忍受着灼心噬骨之痛的任玄,小琪的心中也是不如往日的平静。
抬头望了望寂静的夜空,小琪忍不住喃喃道:
“小姐,你看见了吗,玄少这几日真的是受了太多的苦难,如今还想着那缥缈的希望救小姐,不愿沦为普通人宁愿忍受非人的折磨,小姐,如果你看见了,请你一定要保佑玄少啊,他还只是个少年,却要承担如此多的责任,有时候小琪真的是……”
正在少女在房中喃喃自语时,亦悔涯下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几个蒙面的黑影在黑夜下佝偻着背影,小心地往着草庐猫去,手中的刀剑在月光的反照下发出冷厉的锋芒。
“记着,只要死的,不要活的,重点是那个少年,得手之后就分开走。”
领头的黑衣人抬手止住向前的脚步,回头对着身后叮嘱道。
“是”几个人小声的应道,然后又缓缓地向着草庐摸索而去…。
“小子,小心,附近有人想杀你。”正在承受着非人折磨的任玄,脑海里传来神玄大帝沧老雄厚的提醒。
“你会这么好心,要说想杀我,你不就想杀我夺走七窍玲珑玉,你这不会是说你吧。”
脸色痛苦的任玄,在听到脑海中的传声后,颤抖地说道。
“哼,老夫好心提醒你,爱信不信,死了可别怪老夫没提醒过你。”任玄的话,气的在脑海中漂浮的神玄大帝的身影一阵晃动。
“这老头,虽然也是对我心存觊觎,但应该不会害我,不管怎样,不可放松警惕。”
任玄虽然对这自称神玄大帝的老者并不信任,但毕竟留个心眼还是好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任玄还是一副忍受着桶中药液的痛苦表情,只是心底暗暗提高了警觉。
某一刻,“砰”的一声,房中的纸窗化为碎屑,一道影子随着“咻”的一声,直奔桶中的任玄命门而来。
假眯着双眼的任玄此时双手对着木桶边缘猛地一拍,拽下手边的衣袍,脚步不顿地就朝侧面跑去。
“哼,还想跑。”眼见一击未中,黑衣人抬起手中的剑便直对跳出木桶的任玄而去,冷厉的剑芒刺着少年裸露的皮肤。
刚跑出桶中的任玄,眼见又是一记剑光,急忙对着旁边的地面就是一个翻滚,然后不作停留地继续朝着内室奔去,拉起手边的木椅便向身后扔去。
从刚刚的两次出手,任玄已经意识到来者的几个黑衣人都是虚魄的修为,领头的这个应该是即将突破凝魄的剑魄修为,若是放到他之前的实力,这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但现在后者显然知道他修为尽失,体内无一丝魄力才敢来偷袭。
容不得他再多想,黑衣人抬手劈掉飞来的木椅,便又向他追来,并向身后的几人道:
“堵住门口,别让这小子跑出去,免得引起他人注意。”
感受着身后发凉背脊,任玄紧绷的身影,犹如狸猫般灵活,眼神中一片沉定,并不显得特别慌乱。
虽说他如今不能动用一丝魄力,但凭借着以前修炼的战技,还是稍微能够拖延一刻的,他现在就是尽力拖着身后几人,以希望小琪姐能够尽早知道这里的事情。
“小子,向左侧跑,那里有气息的波动,不似身后几人的气息,满是遮掩,充满着外露,像是有人在赶过来。”刚勉强躲过一招的任玄,脑海里又传来了雄厚的声音。
此时,任玄也管不了脑海里的老者是真心还是假意,右面已经被人挡住,也只能尽力往左侧跑了。
“头,他又跑到左侧了。”一站在右侧的黑衣人,看到任玄往左面跑去道。
“那妮子在右侧的屋子里,跑左侧正合我意,省的引起麻烦。”
领头的黑衣人舔了一下手上的剑后,狰狞的看了下任玄的身影,抬腿便又是追道。
“跑啊,小子,你不是很能跑啊,这次看你怎么跑。”
正在狂奔的任玄前面突然横着飞出一袭黑影,直接拦在少年的身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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