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阳乃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帮我该帮的，杀我该杀的，上对的起天地道义，下对的起良心血脉！

农先生，我的爱恨情仇需要收谁的好处？看谁的脸色？”秦阳有些不虞的向农劲荪板着脸道。

农劲荪闻言不由一愣，随后心中就是一惊！

“练武之人受不得辱！”——这是霍元甲在世时对农劲荪说过的对国术中人的总结。

农劲荪虽然不是国术中人，但也可以从秦阳往常里露出的蛛丝马迹中看出，他的功夫已经超过了当初的霍元甲，必定达到了国术界一流的层次！

想到自己口无遮拦的给一个国术高手随便扣什么“通日”的大帽子，农劲荪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秦先生，见谅、见谅！”农劲荪见机不对，赶忙拱手道。

“国术中人受不得辱”——是因为武者通常在有意无意之间都能把自身气血培养的旺盛勃发，所以他们遇事往往容易血气上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初秦阳放话“日本没有不该死之人”时就是处于这个阶段。

暗劲儿玩的就是“神”衍生出来的意志力，是用意志力接替本能的功夫！而如今秦阳已入化劲儿，化劲儿玩儿的却是以“神”精细化控制肉身、气血的功夫，是以:尽管秦阳现在的脾性要比普通人刚硬一些，但也远远没有到不讲人情、随点随爆的地步。

秦阳这么做倒也不是纯以身份压人或者说恃才傲物，而是在他气愤的表象下隐藏着两层意思，其一，他确实希望农劲荪能在自己面前不要摆他的前辈谱儿，警示他对自己没有信口开河、随意训斥的资格！其二，……

“农前辈言重了，我这么做倒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只是希望农前辈和霍兄记得，精武门到现在也只算是一家技击拳馆，而霍家拳丢失的不仅仅是国术的技巧与理论方法，更是丢了霍前辈传承下来的国术中人的精神内核……”

说到这里，秦阳巡视了一下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晓红和紧张的农、霍两人，道:“霍前辈被称为‘津门大侠’——‘侠’之一字不仅仅说的是霍前辈的高超技击技术，更说的是霍前辈有着上不愧老天，下不愧热土，中不愧良心、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胸襟气魄！”

“农前辈，您刚刚说过霍前辈年轻时仅凭一手练法、打法交相混杂的霍家拳就在津门打起了生死擂台，并且迅速的在国术界闯出了名号！”

秦阳看着听闻自己讲述霍元甲的事迹而面带自豪的两人，问道:“除却霍家拳的理论技巧而言，那么，农前辈、霍兄，你们两位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多了一套迷踪拳的精武门却不复国术门派的身份？而霍前辈当初却能单单凭着霍家拳在国术界立足？”

秦阳也不指望两人回答，反而语气激昂的道:“因为当初的霍前辈身上有着国术中人的魂！

什么叫国术魂？

国家暗弱、万马齐喑、兆民垂泣之时，万千武人凭着心中的不服投入到了太平天国扶国灭洋的浪潮之中，这，就是近代国术兴盛的开端！

大刀王五当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暗杀慈禧就是国术魂！

程延化为救弱女子而不顾击自身安危，最终被德国士兵乱枪打死就是国术魂！

我的恩师李书文先生在不名一文之时敢一枪挑死侮辱中国人的日本教官是国术魂！

霍前辈当年靠着披荆斩麻的魄力搏命搏下的赫赫威名和精武门，也是国术魂！

国术要求唯精唯微、掌控自身的一切，又要求有霍前辈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气魄！……”

秦阳大义凛然得说着，向霍廷恩使了个眼色，最终语重心长似得说道:“农前辈、霍门主，两位若是因为精武门接受山田光子这么一个跨海追情郎的日本姑娘而担心影响精武门的声誉，那么，精武门的衰落将是肯定的！

毕竟，一个没有气魄担当，见风使舵的油滑之人他不能算是国术中人！一个不顾本真而仅仅是因为不相干之人的闲话而心怯躲避的练武门派是没有国术魂的！

而一旦精武门连国术的魂儿都没有了，霍兄，你还要怎么带领精武门再次跻身国术界？”

秦阳看似问的是霍廷恩，实则敲打的是农劲荪，自从霍元甲死后，农劲荪就因为辈分的原因从一个大总管似的角色一跃成为了精武门隐形的太上皇，但他能为了霍廷恩的馆主之位而刻意打压陈真，能为了精武门的声誉而拒绝接纳山田光子，秦阳就知道，农劲荪太过油滑，太过注重眼前的实利，是一个没有气魄决断的人，他只适合作“宰辅”……

秦阳的话霍廷恩听懂了一部分，他冲着农劲荪歉意的深鞠一躬，然后罕见的顶着农劲荪道:“农大叔，秦先生说的对，光子小姐和她的父亲并没有做出对不起我们中国人、对不起我爹和精武门的事情，所以我赞成光子小姐和陈真的婚事！”

秦阳看着霍廷恩满意的微笑点头，继而又看向了不知是喜是悲的农劲荪。

农劲荪见秦阳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由摇头苦笑道:“您说的国术什么的我都听不懂，但是您的意思我懂了！您说的对，要是霍老四还在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管别人怎么议论自己的，他就是那种只在乎这件事对不对的住自己良心的人！”

农劲荪说着，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的向着霍廷恩道:“廷恩呐，你长大了，就要成家了，以后精武门的问题就都要交给你处置了！农大叔我还是会像是辅助你爹那样辅助你的……”

秦阳见此微微一笑道:“光子姑娘，还不迎农前辈进屋歇着？”

秦阳的话音刚落，山田光子就聘婷婀娜的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并对着秦阳感激一笑，这才双手拢于小腹，对着农劲荪鞠躬道:“您好，我是山田光子，给您添麻烦了……”

……

秦阳站在一旁微笑看着，他心下十分满意自己努力的成果，农劲荪此番虽然没明着说什么交权的话，但是交回被他侵占的馆主权利的意思已经到了！如果明天陈真的事情顺利解决，那么精武门就是权责分明的铁板一块儿，甚至就连遍布大江南北的精武体操会都会被精武门整合起来！

陡然，秦阳身形微微一滞，继而笑着抬头看天，兴奋喃喃说道:“天命波动的如此持久剧烈，终于打着鉨的七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