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亲王宋浩石乃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由于皇帝极钟爱这位忠亲王,便将离皇城最近的封地赐给了他。
王府占地约两万平方米,分为中、东、西三路建筑,中路有正门、二道门、穿堂门、后罩楼等。西部则是花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东部便是寝殿,府邸工艺精良、楼阁交错,清致素雅。
元穆带着她越过府门直接向着王府东部行去,停在一间书房门前,屋内有人影闪动,随即便见非翎将屋门打开来。
“公子。”
元穆嗯了声便朝着门内行去,乐儿紧随其后。
“穆儿,回来啦。”只见一个头发已有些花白,眼角有些许沧桑的墨袍中年男子向着元穆打着招呼。
“嗯,卫离怎么样了?”元穆应了声,随即便将话题引到了卫离身上,虽面上无事乐儿却是看出他的眼底有一丝惊慌闪过。
“卫离,受伤了?”乐儿开口问道。
“嗯。”元穆向着书房内的床榻行去,看榻上躺着之人正是卫离,他的面色看上去极为不好,苍白的面上有细汗从额角滑落。
“卫离已无大碍,是被一枚蚁鼻钱打入了胸口,还好有些偏差并未伤到心脏,已将物体取出上了药。”非翎站在元穆身后道。
乐儿本以为元穆是极为恨自己的父亲的,没想到今日还会带着她来宋王府,现在又得知卫离出事的消息让她疑惑不已。
“穆儿,这位公子是?”宋浩石从桌案前站起身来大步走上前将乐儿打量了一番。
他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是一个性子温和之人,若不是从元穆口中得知,乐儿定然不信此人是一个杀妻食心之人。
“王爷,我是元穆的朋友。”乐儿语气平淡,显得有些疏离。
宋浩石也未在意,说起了卫离之事。
“唉,是我不该让卫离这么冒险,我本是以为以卫离的身手若是要走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穆儿,文涛已经露出了马脚,月乔的死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他面上的温和之色早已消失不见,眼底深处净是悲伤与愤怒。
元穆看了宋浩石一眼便低下了头,却未答话,屋内又陷入一片宁静。元穆有些心烦意乱,若事情真是如此,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他恨了十来年的男人,怎么去面对以前的自己,又将怎么去面对未来。
“穆儿,你带着乐儿下去休息吧,这儿有非翎看着不会有事儿的。”
宋浩石伸手想要拍拍这个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儿子,以往若是宋浩石如此,元穆都会闪开身子不让他碰到自己,而这次他没有躲闪,宋浩石见此,面上又带上了和蔼的笑容,而他略微苍老的眼中有着晶莹闪动。
元穆低着头便向着门外走去,乐儿见此也不多言跟在元穆身后出了门。青石板铺成的走廊宽而长,远处漆黑一团好似这条路并没有尽头。月光打在廊柱上,将地面的人影隔开,元穆脚步很慢,他的手垂在袖袍之下,显得整个人有一股落寞之感。
直至到了那所自己很久没有居住过的地方,抬头一看隐约能看清匾额上提着连玥轩三个字,那是曾经他与他娘所居住的地方,顿了顿,推开门抬脚踏了进去。
“还和以往一样。”元穆自语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沙哑。
带着乐儿来到一间房屋内,元穆找来一只蜡烛点了灯,使得屋内顿时亮淌起来。这间屋子并不是很大,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案上数十方宝砚,西墙上挂着一幅有些泛黄的山水画,墨色莲花屏风后便是卧榻,整个屋子给人一种风雅的书卷气息。
“我就住在隔壁,若是有事情,你便来找我。”元穆转过脸来,他的眼中有一层朦胧,说完便出了门。
“元穆,不要害怕和后悔,这本不是你能选择的。”
那个落寞的身影并没有回头,转身进了隔壁屋门。
次日,因平时早起的习惯,乐儿虽有些困倦但还是一早便起了床。
走到元穆所在的房间正要叩门,便见着屋门从屋内打开,乐儿愣了愣,没想到元穆会在此时开门。他还是穿着昨夜那件黑袍,面容有些憔悴,正要开口便听着一道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
“公子,卫离醒了。”只见得非翎站在远处向着屋门前的人吼道。
乐儿元穆对视一眼便与非翎向着昨夜的书房而去。
“公子...”床榻上的卫离看上去比昨日面色好上许多。
元穆见此便上前将卫离扶坐起来,卫离抓住了元穆的手情绪有些激动。这时,之间宋浩石也从门外进来,见几人都在有些惊讶,随即见到坐起身来的卫离,连忙大步上前就想要问事情的原委,元穆却是叫住了他。
“别急,让卫离先缓一缓。”
“王爷....是文涛间接杀死了师傅的,是他的哥哥杀死了师傅。”
“什么?”屋内几人纷纷开口,唯有宋浩石还保持着镇定。
“唉,我早该想到,文涛虽是个将才但他却不懂得变幻之术,我一直便觉得月乔之事与他有关,却忘记了有那么个人,此人便是文涛的哥哥,文仲。”
“许多年前他因资质不错便被门派看中去了上界,从那之后便再未见到此人,没想到.....”宋浩石摇着头。
随后卫离便将昨夜之事讲了一番,元穆顿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脸上剩下的只有愤怒与狰狞,他顺手抽出了非翎的佩剑便想要出去,却是被非翎一把拦下。
“穆儿,休得鲁莽啊,那文仲就连卫离也能伤着,就算你现在去了也是去送死!”宋浩石也起身挡在了门前。
“元穆,你冷静点。”乐儿将元穆手中的剑拿了下来。
“我不见得不比你愤怒,我的妻子死的那样凄惨,又害得我的儿子把我当作这么多年的仇人,何尝不恨,我也恨呐!”宋浩石大声的说道。
元穆的泪水从眼眶划出,那一夜,他就发誓从今晚后再也不许哭,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在哭过即使是他尝试过凝气没有成功时,他也不曾悲伤过放弃过,因为他一直觉得,就算是没有成为一个像娘亲一样的修士,自己也能通过习武来替自己的娘亲报仇,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他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呜呜哭泣。
宋浩石走上前来,拥住了自己的儿子,这么些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视自己为天大的仇人,从未听他叫过自己一声父王,他的心不痛吗,有多少个夜晚做了多少个梦,都盼着元穆能叫他一声,父王。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穆得哭声才停止,他伸出了手,回抱着这个曾经给他大山般温暖的男人。
“父王...穆儿,对不起您。”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昨夜他想了一夜,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王。
“诶,诶,穆儿,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父王从来就没怪过你。”宋浩石把元穆扶起了身,两人坐在床边。
元穆眼中带着自责,他已经很多年未曾好好的看过对面的这个男人,此刻却是发现这个曾经伟岸挺拔的男人背部已有了弯曲。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