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里面没有妖？”

“‘无遮’大战百妖覆灭，怎么会有妖，你说自己是妖才奇怪的吧。”

“《大陆志》记载的？你们又怎么知道，当初撰写《大陆志》的人了解所有的情况，又怎么知道这些人都老老实实地说真话了？”肜璟阳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四个人招手。

宁双可皱起眉，从来到北墨这个国家开始，一切都逃脱了他们的掌控。

甚至连他们奉为圭臬的信条，都开始变得不真不假，“百妖覆灭”被整个戮骸大陆视作人族最伟大的胜利，但现在连这场胜利都带着迷雾。

肜璟阳站在前方，他身后是幽深不见底的城池，黑暗笼罩着城门，而肜璟阳就是黑暗中走出来的一束光。

这束光的身后是欣喜或是惊险，都没有人知道。

“走。”裴兮尘收了剑，牵起宁双可的手，跟上肜璟阳的步伐。

墨微梵推了北奚寄一把，低声和他说：“走吧，都走到这里了，进不进没什么区别。”

经过城门的一瞬间，裴兮尘感受到暗灵的冲击，诧异地回头看。

“别看了，城门不存在，是用暗灵开的洞。”

穿过城门，光线明朗起来，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楚。

等眼睛适应了视线的变化，除了肜璟阳以外的四个人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进到城里才发现他们四个人从外面看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们之所以觉得城里没有灯光，是因为鬼灵筑起的天穹将整个城市笼罩。只有最为辉煌的主殿的璀璨光芒，能透过鬼灵的屏障被城市外面的人看见。

实际上城池里面，整个天穹上都是明明灭灭的灯火，将这个走过许多年的城池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天穹上亮的是长明灯，天穹阻拦了外界的一切光线，所以我们用光灵做了长明灯，把整个城市照亮。暗一点的是死去的族人的骨灰珠，我们把他们镶嵌在天穹上，让他们照亮后辈。”

视线往下，掠过干云蔽日的主殿，落在主殿前长方尖顶的一圈石碑上，石碑上刻着东西，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那是什么东西？”墨微梵抢到肜璟阳身边，隔着一拳的距离问他。

“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你不是问妖族的去处吗？”

所有人都往石碑处走去，脚下的砖石路直通方碑，落别人一步的裴兮尘看着这一群人，注意到一件事情。

他们穿过湖水，没有碰见活物，刚才在城池外面也没有见到活物，进到城里直到现在为止，除了肜璟阳这个所谓的“城池主人”“妖族后裔”，他们没有看见任何人或者活物。

“宁双可！回来！”裴兮尘边说着话边往后退，宁双可听见裴兮尘喊她回去，想也没想，身体直接反射性地就冲着裴兮尘的方向跑过来。

墨微梵离肜璟阳更近，听见裴兮尘喊宁双可退回去，自己也想跟着跑，但是他直接被肜璟阳拽住了衣领，只能反手把北奚寄推了出去。

“回去！”

两边的人很快分开，宁双可、裴兮尘和北奚寄站在离城门比较近的地方，肜璟阳拉着墨微梵站在方碑前面。

围绕着主殿的环型方碑阵“咔哒”响了一声，从正对着长路的方碑线分界，迅速向两边分开。

高大的石碑后面，是手持刀枪剑戟的士兵。

“你还挺聪明。”肜璟阳把墨微梵扔给身后的士兵，抓过别人递上来的长矛，挑着眉对裴兮尘喊了那么一句。

墨微梵被两个士兵叉在中间，嘴上还不老实，“我裴哥，天下第一聪明！”

“闭嘴，你个笨蛋。”本来以为就算是被抓，也应该是北奚寄，没想到墨微梵这个笨蛋直接被人家给拉到老家去了。

行吧行吧，墨微梵闭嘴。

宁双可看见士兵群，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右手悄悄地摸到腰间。

他们四个人已经展示出最大的善意，还是被这样算计。就连这四个人里觉得自己最没存在感的北奚寄都皱起了眉头，他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出来就会碰见这样的事情。

“你们几个，不管从哪里来，是为何而来，今天都别想走出‘肜塰’。”长矛斜置，直指三人。

锋利的矛尖，把这个世界最无由头的恶意与阴暗展现在四个少年面前。

“那就，谁都别想好过。”说着话间，宁双可抽出盘在腰上的鞭子，暗红色的鞭子被她缠在腰间，和她的长衫融成一体，要不是她自己抽出来，跟了一路的北奚寄都发现不了。

“唰——”，裴兮尘的剑，再次出鞘，对准了面前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