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李森去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吃饭。学生公寓里那个看门的两口子是一职多能，值班，打扫卫生，顺便向学生出售日常用品，小门房里放置若干箱包，主要是食品饮料，成了便捷的纸箱超市。李森要了一瓶饮料。看门人是一个姓张的师傅，五十多岁，原来在长城制药厂工作，去年下岗后来到这儿干。他一面给李森拿东西，一面抱怨最近物价涨得厉害，他们的生活支出明显增加不少，说肉都快吃不起了。两口子人是勤快人，也很尽职尽责，和同学们处的不错，李森坐在门口的旧椅子和两那口子们聊了几句。他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轻轻地踢了踢椅子，他想是不是同学等不急下来了，回头一看，愣了一下，没想到是珍珍，那个西北来的打工妹，李森一下站起来，盯着她说。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是背着一个大包，没吱声，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低下头避开李森的眼睛，用高跟鞋又碰一下椅子腿。

李森热情的说“我就知道我们还会见面的。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可不会来找你，我不知道你就在这儿呀。那好，我就……”她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我请你吃饭吧，我正要出去吃饭，我热情款待你”

“我才不让你请我吃饭呢，我是来卖东西的”

“哦，这次是卖啥东西？今天没下雨，也不是过节，可以让我先看看你的货吗。说不定我就先买一个”

“真的吗？我这次可以要做大买卖啊”珍珍高兴地说。

“是吗，哈哈，我看看什么大买卖”

她翻了李森一眼，从包里又拿出一个手机，在李森眼前晃了晃说：

“就知道你又要把我往坏处想。你看，我的手机又换了”

果然又是一款高档的新手机。李森这次真疑惑了，他感到问题有些严重。

“我严肃的跟你说，我们认真谈一次话。”

“啥意思你是？你说你要不要这个手机，不还价，三千八，原价六千，用了不到半年，很划算”

“我希望见你父母，知道吗？你家在哪住？”

“我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去我家算什么？”

“你看你，高档手机几天换一个，穿着奇装异服，整天到处乱转。你这样父母能放心吗？我要找你爸爸，把你的情况说清楚。”

“我做什么事了，你要去告状？”

“正因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我才要去找你父母。”

“管你什么哪？神经病。”

她踩着高跟鞋跑了，留下咔咔的响声。李森不客气的一把拉住她。

“你叫什么名字？还不想告诉我啊？跟你说，学校不允许来推销商品，我可以叫保安来”李森吓唬她。

“你还要威胁我？那你叫去吧。我告诉你，我就叫珍珍，我全名就是不告诉你，我走了”珍珍不甘示弱。

“你去哪？我现在跟你一起走”李森故意说。

“你要敢跟进来，我就敢踢你，你信不信”

“还要打人，你还是个野蛮女孩啊”李森笑了。

珍珍看旁边有个厕所，就说：

“我进女厕所，看你敢进来”

她说着就进了旁边的厕所，在关厕所门时候回头说：

“你往后退”

“为什么，厕所有门隔着，我看不见的”

“你想偷听我上厕所是吗，必须后退，至少三步”珍珍坚持说。

李森只得退了几步，天色已经擦黑，厕所小窗口透出昏暗的灯光。不知怎么，他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强烈的新奇感，非常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过了好一会，她出来了，双手背在后腰，看到李森还在，就低声说：

“你站在这里要干什么啊，天色黑了，你这样让我害怕”

李森口气缓和下来说：

“不用怕，学校里很安全，到处都是学生，都是监控。我们再说几句，好吗”

珍珍摇摇头。李森走过去说：

“你的手机我再看看，可以吗”

珍珍低着头，不吭声。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觉得晚上和我在一起不方便，这样吧，我再请一位女同学来，我们一起聊聊，这样总可以吧，让她把你送回家”李森诚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