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入夜后雨势渐缓,凉意却深了几分。破庙孤零零的伫立在荒芜的野地上,如同一座废弃多年,被世人遗忘的孤坟。那昏暗不明的光,便是千万年前的尸骨幽幽绽出的鬼火了。
“咳……事情就是这样的。”陆少旸合上眼轻轻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不愿再回忆一次那恐怖的画面了。江湖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从没有一刻让他如此这般的惊惧。
迟羽沉默思索了片刻,正欲询问容晚的看法,一转头却发现她双眼发直,死死咬着下唇,一看便是还未从刚刚陆少旸的叙述中回过神来。
“肉丸,肉丸你看着我,”迟羽赶紧晃了晃她的手,道:“哎呀你胆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小了,别怕,有小爷我在呢。”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的震撼却也是极大的。只要稍稍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的胃里便是一阵恶心。
容晚好半天才回过神。她愣愣看了迟羽一眼,也没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只是低声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陆少旸喘着气,道:“若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我,我宁可什么都不偷……咳咳……”
容晚闭上眼,指甲深深嵌进了迟羽的手心。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陆少旸描述的画面:阴暗逼仄的屋子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地砖已被鲜血冲刷得看不出颜色,随意丢下的大刀上甚至还粘着些许腐肉。一个巨大的铜炉放在屋子正中央,炉中被微微煮沸,“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气泡的鲜红液体,正是新鲜的人血。屋子的一侧,堆满了女人的尸体断肢。另一侧,一个男人正将匕首刺进陈芷柔的心口,一旁的另一个男人则是神色漠然,捧着器皿准备接住流下的心头血……
“肉丸!”迟羽低喝一声,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不怕,不怕。”
“杜三为什么要炼处子的心头血……”容晚平复了些,喃喃道:“究竟有多少人被他害了?”
“处子的心头血乃是至阴之物,看杜三的样子……”迟羽皱着眉,道:“他怎么会炼这种东西?陆大哥,你还看见什么了?”
陆少旸想了想,道:“我并未看见那杜三,但是我与那群人交手时,有一个男子,功夫非常高。”
“男子?”迟羽心里一震,道:“什么样的男子?”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或许与这男子有斩不断的关系。
“那人大约三十出头,非常瘦,穿着墨绿长袍,使一把形态诡异的长刀。”陆少旸慢慢道:“他招式奇异,处处透着一股子邪。我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便被砍伤了。只依稀记得,他手背上有一道伤疤……”
“我有一种猜想,不知道对不对。”迟羽想了想,道。他的脑海中零零碎碎拼凑起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只是很模糊,他又无法确定。
容晚看了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迟羽清清嗓子,道:“或许这个人和杜三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啊啊当然,我说的不是断袖关系啊!”
他这话一出,陆少旸撑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牵动伤口,他又疼的讲不出话。只得面目扭曲的示意迟羽继续说。
迟羽“啧”了一声,继续道:“炼制处子心头血应该是那男人的主意。他不过是利用杜三,借着娶姨太太的名义将那些黄花大闺女弄到一起来,继而杀人取血。”
“黄瓜大闺女?”容晚懵懵的来了一句。迟羽没忍住,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你注意力放错地方了,黄瓜!”迟羽愤愤道。他换了个坐姿,继续道:“恶霸,而且还是和官府勾结的恶霸。这种人强抢民女,百姓当然敢怒不敢言。所以,那些姑娘即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杜三他们的阴谋,就可以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了。”见另外二人都沉默了,迟羽又补充道:“我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想。你们再鄙视我也别不讲话呀!”
“迟少侠说得很有道理,”陆少旸撑着坐起来了一点,道:“只是,只是我们并不清楚,咳,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容晚面色凝重,道:“我曾听人说过,处子心头血,配上夏枯叶与芙蓉梗,可炼成一种奇毒,名叫坠月。此毒见血封喉,毒性极其凶猛,而且,当世无解。”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炼坠月?”迟羽惊道:“不可能,就算他们有了处子心头血,夏枯叶和芙蓉梗在这种地方也是弄不到的……”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却弱了下来。
容晚淡淡一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弄不到?”
“当务之急,是,是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陆少旸道:“而且,我窥破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如今我身负重伤,跑也跑不了。你们快快离开这里,去阜安城内……咳咳……”
“陆大哥,你别这么说,”容晚连忙扶住他,道:“我们不会置你于险境,你放心。”
迟羽默默的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容晚那么不喜欢陈芷柔了。
“容姑娘,你并不欠我什么,实在无需搭上你们的性命……”陆少旸道。
迟羽道:“放心吧,咱们都是讲义气的人,见面即兄弟,不会丢下陆大哥你的。”顿了顿,又道:“阜安我们必须回去。这样吧,陆大哥,我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儿等我们,我们就着黑夜去探探虚实,回来后再带你离开。”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容晚,见容晚没什么异议,又道:“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陆少旸沉吟片刻,认真道:“大恩大德,陆某若有幸活过今夜,必当全力相报。”
“客气啥呀真是的。”迟羽一挥手,笑道。他站起来绕着破庙走了一圈,最后,在观音像后面停了下来。
“肉丸你看,这里可不可以藏人。”迟羽晃了晃火折子,道。
容晚听了,小心的放下了陆少旸,快步跑到迟羽身边。迟羽指着观音像,道:“刚刚起风,我见观音的披风竟然向前陷进去,就估摸着这大概是空心的,后面有一块儿碎了。没错,豆腐渣工程。”
“你的意思是……”
“观音像足够大,将陆大哥藏进去,再放下披风,这里又背着光,算是十分隐蔽的所在。”迟羽严肃道。
容晚看了他一眼,火光照亮他年轻英俊的脸庞,仿佛眉目都是水墨勾出般恰到好处。容晚在心里想:这人认真起来还挺帅的。
“你看我干啥?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迷倒了?”迟羽突然转过脸来,贱兮兮的对容晚笑道。
容晚无语,心道你还是闭嘴吧。
“喂,我说的行不行啊?不能因为我帅你就欺负我啊。”迟羽拍了一下容晚的头,道。
“我想,大约是可行的。”容晚道。
“婆婆妈妈的,”迟羽嫌弃的白了她一眼:“直接说行不就好了!文绉绉的一大堆话。”
容晚懒得理他,绕到前面去搀扶陆少旸。迟羽“切”了一声,却也脚跟脚的跑去帮她。二人费了极大地力气,才将陆少旸藏进观音像里。
“这样看不出来吧?”容晚绕了一圈,道。她居然在心里有些佩服迟羽的脑子。
“当然看不出来。”迟羽得意洋洋道:“也不看看是谁找的地方。”说着,他又从包袱里拿出水与食物,塞给陆少旸,道:“陆大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若是我们天亮还未回来……陆大哥,你稍好些便自行离开,不必管我们了。”容晚在一旁补充道。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迟羽不开心道:“咱们就是去探探虚实,说的跟英勇就义似的。”
“容姑娘,迟少侠,你们二人一定要小心,”陆少旸艰难的撩开那块挡住他的披风,道:“在下帮不上什么忙,但会在这里一直等到明日天黑。若那时……”他沉默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少顷,微微笑道:“二位吉人天相,切记,小心。”
容晚与迟羽又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破庙。雨已彻底停了,空气中仍浮动着细小冰凉的水珠。
“我们就这么去吗?”容晚问道。
“你是猪吗?”迟羽斜睨了她一眼,道:“我们去找一个老朋友。”
容晚不解,但很快就恍然大悟,微微笑了笑:“是,该去找他了。”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