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拿着书的动作一顿,果然,跟这个王爷在一起,就得时刻提心吊胆着,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又给挖了一个坑,等着她掉下去。
所以她隔了片刻才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要是有事情,早有人来告诉我了,又何必我自己去问。”
萧子祁眸中颜色一深,随即笑了起来:“公主倒是看得通透。”
周苏没有再搭话,拿了四本书,从书架间走了出来,认真地看着对方:“看透事情有何难?难的是看透人心,王爷,你说是不是?”
她个子足有一米七,但是在萧子祁的面前,仍然足足矮了他一个头。
所以她看对方的时候,不得不抬起头来,以仰视的姿态。
萧子祁也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收敛,只剩下漆黑的眸中,酝酿着不明的情绪。
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静谧得似乎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会听得到。
周苏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渐渐凝重。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男人身上闪过了一丝杀气,周苏可以确定。
对于这种东西,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她悄悄握紧了拳头,盘算着如果这个男人突然发难,自己要怎么反应才能确保自己可以躲过一劫。
没错,饶是她,也不敢想象自己能在这个男人手下全身而退,而是只能去想怎么最大的降低伤害。
可是这杀气,终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萧子祁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甚至嘴角染上了一丝淡笑:“公主选好了?”
周苏在心里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逃过一劫了吧?
一路沿着来时的路往住处走,还是一前一后,跟来时的一样。
周苏抱着书,偶尔抬头看眼前的人影时,脑海中也会闪过一个声音:如果现在出手,她会有几分胜算?
不管怎么说,她在现代,也是最顶级的杀手之一。
在她手上,闷不吭声就结束的生命,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头一回对自己没了信心。
一个杀手,对自己没了信心,还没出手,便已经败了。
她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去,没有再多看这个男人哪怕一眼。
在接下来的几天,直到她将书都看完,甚至去找圣阳换了几次,萧子祁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圣阳两次,但是这个人说话十分圆滑,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问出来。
不过,这边虽然不尽人意,但是从别处,她却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在借的这些书里面,她竟然意外得到了一张地图。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她也。
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她将地图临摹了一份,小心翼翼地贴身收藏了,每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拿出来研究一番,盘算着自己出去之后,该怎么走。
但是还没有等到她研究好,便又听到了一个消息——西月国在大夏的质子出逃被抓,已被囚禁起来。
本来她也没有感觉怎么样,毕竟这些人对她来说太过抽象遥远,就算是被杀了,又跟她何干?
但是大病初愈的忍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寻了一个借口将青黛支走,然后泪流满面地跪倒下去,“砰砰”地磕着头。
周苏被吓了一跳,皱眉问道:“又是怎么了?”
忍冬哭道:“公主,现在只有你可以救柯王子殿下,大王现在身体不好,如果太子殿下不能及时赶回来,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公主。”
柯王子?
就是上次提到的时候,她心里非常难过的那个人。
上次的话说到一半,她便不想再听,后来也一直都没有机会再问,现在忍冬冒着她再次发火的危险重提,可见这个人,不同一般。
她不动声色地听了下去,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西月国大王近来身体不好,作为太子的小王子安珂又在五年前游历大夏国的时候被强行留下,变成了在夏质子。
现在西月国国势危急,需要安珂立刻回国,等着继承王位。
不然,一旦西月国大王有个什么意外,西月国从上到下,都会陷入可怕的动荡之中。
而作为长公主的安离忧,当初会混入歌姬进入这个王爷府,也是为了救安珂而来。
周苏稍加试探,也就弄清楚了他们当时的计划。
原来她魂穿而来的那天晚上,她们确实在酒水里下了情药,本打算让萧子祁喝了酒神志不清的时候动手胁迫。
但是不知怎么阴差阳错的,那下了药的酒竟然是被安离忧喝了下去。
所以计划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失败了,她的种种异常才没有显得怪异。
而忍冬为什么都发现不了她行为举止跟之前不同,只是因为忍冬根本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她的丫鬟。
她本是安珂的丫鬟,也跟着去大夏呆了几年,直到前段时间才逃了回来报信,寻求解救安珂的办法。
一切的不同寻常,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得知真相的周苏沉默下来。
她之前猜测了种种,却没有想到,原来这安离忧,竟是为了救人而来。
而且这救人的手段,着实算不上高明。
她虽然对萧子祁了解不多,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就算当初那杯酒是萧子祁喝下去的,凭他们这些人,也伤害不了他半分。
这个男人,不仅是心思深藏不露。
就连那身手,也是深藏不露的。
想要胁迫他,恐怕是天方夜谭。
周苏的心思转了几转,终于重新看向了还跪倒在地的忍冬。
之前一直觉得她的心思不单纯,现在知道原来是另有其主,也算是尽忠职守,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防着她了。
“救人不是一时半会儿急的来的事情,想要走胁迫萧子祁这条路,完全行不通。”周苏终于开口,跟上次的不耐烦比起来,显得平静了许多。
忍冬一愣:“公主还是决定放弃了?”
“这是放弃吗?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问你,就算是真的胁迫了萧子祁,你们就真的以为大夏国那边就放人了?”周苏冷冷问道。
她本还想说,有这么救人的折腾劲,还不如赶紧重新立个太子,先化解国内的危机再说。
但是话到了嘴边,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看忍冬这丫头哭了这么几回,应该对她那个主子忠心到了骨子里。
她又何必戳人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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