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的看着那个九岁的夏涟漪脖颈处的蓝色水滴吊坠,似乎,从那透明的吊坠中看到了自己无力、狼狈的身影。
十二岁的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声“对不起”,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红肿的双眼,还有旁边瘫软在座位上抽泣的夏母,突然间觉得,这样的“对不起”好生的苍白无力。
慢慢的,他就这么又生生的望着那个一直对他又捶又打又骂的小女孩从他面前一点一点的滑落在地,然后便又是医生穿着白大褂奔忙的身影,还有夏母的声声喊叫:“涟漪,涟漪你醒醒,你不要吓妈妈呀。涟漪…”
十二岁的欧阳子风蹲在病房门口,头枕在臂弯里,他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喃喃,任凭紧跟着赶来的欧阳彧青和尚敏怎般的拉扯和劝说都纹丝不动。
。。。
那晚,他半跪在一直高烧不退,处于昏迷之中的夏涟漪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他说:“涟漪,是我欧阳子风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爸爸,是我害了夏叔叔,是我害了你和荣阿姨,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说:“涟漪,你醒醒,你打我骂我都好。我一定不会还手。”
他说:“涟漪,照片上的你笑的那么开心,等我长大了,我也一定会让你像当年那样快乐的。”
。。。
………………
半个月之后,荣秀荷打开了大门,对着门外已经跪了一天的欧阳子风叹了一口气。
同时也是满脸的不舍和心疼。
她知道,他也还是个孩子啊。不过是比她的女儿大两岁的孩子啊。
“欧阳少爷。你快起来吧。”荣秀荷架着欧阳子风的胳膊,想要拉他起身。
欧阳子风抬头,望着这半月以来,已经明显憔悴消瘦的荣秀荷,一阵又一阵的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他仍旧跪着,嘴唇微颤。
“阿姨,对不起。”
“阿姨,涟漪还好吧,我听说她醒了。”
“阿姨,你们搬到我们家吧,我跟我爸妈商量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
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荣秀荷松开了拉扯欧阳子风的胳膊,改为半蹲,目光平视欧阳子风的眼睛。
“少爷,夏阳在你们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司机,保护你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工作,这不怪你。”
末了,幽幽的补充说:“这是夏阳的命,也是我和涟漪的命。”
。。。
荣秀荷说罢,慢慢直起身,在转身欲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又叹了口气,微微转头,言语飘渺:“涟漪醒了,身子已无大碍。但可能是因为这孩子小时候本就生过一场大病,身子一直很虚弱,这又加上她父亲的死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暂时性的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哎,不过,上天这样安排也好,可以让她以后不用再活在父亲去世的阴影里。过段时间,我和涟漪就搬离a市,回老家了。这些事情,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以后我们母女会好好的生活。”
终究,望着欧阳子风仍旧憔悴不堪的小脸,语气又陡然的放的更软,再次安慰着:“孩子,你不用自责。每个人的寿命只有这么长,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只能做的就是活好现在和将来,而不是一味的后悔过去。快回去吧,好好地过你的未来。”
。。
“吱哑”…
伴随大门关上时略略刺耳的声响,将视线拉长,便看到欧阳子风就那么颓然的跪在那里。
晚秋的枯叶伴随微凉的秋风,打着滚儿落在欧阳子风的身侧。
似是要给这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儿一点安慰,也似是要将这景衬托的更加凄凉几分。
喃喃:“要像以前一样快乐啊。”
这喃喃飘零在了风中,是说给走向房屋的荣秀荷?是说给那九岁的夏涟漪?还是说给那位十二岁时跪在大门外的欧阳子风?
……你不知,我不知,欧阳子风也不知。
或许,这秋风知道。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