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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列传之执手难离》第26章 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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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修养几日,慕容黎四人便回了万象,韶华时光,又是如梭几日过去。

某日晚膳过后,执明支着下巴,神色有些苦恼,总觉得这些日子慕容黎对他冷淡了许多,从那日酒迷情乱之后,他便再没碰过阿离。

这些日子,他什么计策都用了。比如无意间滑落衣衫,无意间让阿离碰见他不穿衣服的样子,无意间让让阿离撞到他“美男出浴”,再比如他无意间在阿离耳边轻喃……

可是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阿离都不为所动,反倒他自己惹得一身浴火……

其实这也不怪慕容黎,他对这方面的事,着实……迟钝的很……

看着窗外袭上树梢的明月,执明放下手中把玩的毛笔,准备起身去寻慕容黎。

去至慕容黎房间,却没见人,问了收拾房间的庚辰,才知道他在房顶上喝酒,执明不悦的嘟囔:“喝酒也不叫我╭(╯^╰)╮。”

出门,他抬头便看到坐在房顶上只身对月饮酒的慕容黎,执明只觉得那单薄的身影比月光还要寂寞。

依稀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站在慕容黎身侧说着些什么,等执明飞身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执明在他身旁坐下,看到了慕容黎眼中未完全褪去的喜色。

估摸着是万象中事,他也没有过问,轻拿过慕容黎手中酒盏就这喝了一口,顿时清淡的羽琼花香弥漫口腔:“这是……羽琼花酿的?”

望着天边冷月,慕容黎笑的温柔:"从前瑶光最盛名的便是百英玉露,每年除夕父王母后都会亲自酿酒埋在地下,然后将时间久的取出我们喝,酒香醉人,我却时常记不住酿酒的方法……"

他拿过酒盏,斟上,执明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慕容黎的故事,那些没有他的过往。

已经太久不追忆往事,那些过往都有些不真切:“那时我以为,百英玉露,就是幸福的味道。可是世事无常,瑶光亡国,一把火烧尽七花瑶草,我终于牢牢记住酿酒的每一个步骤,可是却没了酿酒之物……”

月色如水,慕容黎脸上一派平静,可是深埋眼底的悲怆却是真真切切的,执明握住他的手:“没了就没了,美好的东西,就让他停留在美好的时候吧……”

慕容黎冲着执明杨唇一笑,饮酒的缘故他脸颊微红,呼吸间带着羽琼花的香气,不知不觉间醉了十里。

已是七月中旬,天气愈发炎热,慕容黎只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松松垮垮的束着腰带,漏出胸膛跟锁骨,引人无限遐想。

执明凑近了几分:“阿离,你醉了。”

慕容黎笑了,眉间尽是洒脱:“我慕容黎还从未醉过。”

执明在他颈间蹭了蹭,不满道:“阿离当我孩子呢?萧然说你在遖宿就曾被太尉灌醉过……”

“那是我装的。”

“萧然还说你曾跟那毓骁彻夜长谈,把酒言欢,你喝醉了,毓骁还把他的外套给你披上……”语气酸酸的。

慕容黎无奈的笑了,萧然这是存心膈应执明呢。他倒也没猜错,慕容黎“死”后,萧然便隔三差五拿慕容黎跟毓骁的事刺激执明,那些事自然是添油加醋说出的。

可他是慕容黎的心腹,执明不能动,为了防止自己暴怒之下杀了他,便将他跟方夜派到瑶光。

看着执明,慕容黎推了推他的头:“那也是我装的。”

执明抬头,眼眸亮晶晶的,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含住慕容黎的唇,把酒渡了过去,浅吻片刻,他看向慕容黎:“现在?可醉了?”

慕容黎只觉的有些恍惚,多少年了,他喝酒,不管喝多少都是越喝越清醒,今日不过小酌几杯,却头脑混沌。

他低眸浅笑,或许醉人的从来都不是酒吧,他眯眸看着执明:“或许,有些醉了。”

执明听到满意的答案,伸手遮住慕容黎的眼眸,复又吻上他的唇。

在他们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门前的羽琼花,当真应了那句花前月下。

深吻几番,执明便拖着慕容黎回了房间,将门关上,执明便急不可耐的将慕容黎抵在门上,轻轻含住慕容黎的耳垂,他含糊不清道:“以后,我们也每年除夕酿酒埋在地下,可好?”

慕容黎眸中溢出水汽,他勾唇:“好。”

执明正欲吻上他的脖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慕容黎有些窘迫的咳了两声,执明拉好两人衣衫,黑着脸开了门。

来者是庚辰,看着一脸不悦的坐着喝凉水的执明,庚辰心下叫苦,不由得低了头:“公子,暗哨传来消息,开阳有异动。”

然后将手中信件交给慕容黎,慕容黎看完后给了执明,眉间有几分凝重,信中说,开阳突发瘟疫,传染极快,城中太医束手无策,如今有大批难民朝天权方向去。

看完信,执明跟慕容黎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开阳终于按耐不住了!

根据信上描述,那批难民再快也得后日到,他们二人决定明日赶回去。

庚辰退下,慕容黎二人就熄灯歇息了,执明心下叹气,日后如这般清闲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他轻轻勾了勾慕容黎的小指,闭上眼睛,只要阿离在,怎样都好……

………………

夜幕已深,谷中某处花丛,女子坐在秋千上,男子轻轻推着她,碧色的身影划过,回眸间美得让人心悸。

她双脚立地,定住秋千,转身看向男子:“长安,明日一早你就在这里,吹响蛊笛。”

戚长安绕过秋千站在她面前:“不行,姐!你不能拿你性命去做赌注!”

桐梧起身,轻拍他肩膀,神色坚定:“我必须留在这里!”

“明日慕容黎一行人必会离开这里,这万象众人并不信我,他离开的第一件事定是要我这个“隐患”,如今我伤已经大好,只能用这个法子留在这里。”

戚长安眼中满是不解:“姐姐,你这是何苦。如今佛……他跟那人感情甚深,你这般费劲心力,万一……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呵呵呵,感情甚深?”桐梧掩唇娇笑出声:“长安,阿姐跟你说过。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他们二人只是看起来感情甚深,再精美的瓷器,碎了也是碎了,即使有再好的能工巧匠修补好,表面无异,内里也是有裂痕的。”

她轻轻转了个身,坐在秋千上:“暂且不说慕容黎心中有个永远的白月光,就单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两条人命,就能再一次把他们推入万劫不复。太傅之事,慕容黎立国初始,根基不稳,又全力护下执明,这事我们做不了文章。可是……”

桐梧低眸浅浅的笑了:“琉璃子煜一事,是他二人永远都过不去的沟壑,当初子煜毕竟是为了给瑶光送粮草,出事地点又离瑶光不远,事情虽说是钟堃仪一手设计,但是慕容黎若及时出兵,哪怕派出一小队士兵,那子煜也不至于惨死异国他乡。

再者,六壬传说之事,慕容黎也确实瞒了执明。

如今二人心照不宣的装傻充愣,想要粉饰太平,也要看我同不同意。那些事,能让他们决裂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只要瞅准时机,用对方法,不愁没有空子钻。”

月下,碧衣女子笑容诡异,眼底闪着银光,像只精魅,戚长安极为不喜她这幅堕魔的模样,眉头紧皱:“姐姐,他如今很开心,我以为爱一个人,他开心你也是开心的,如果哪天,他不开心了,你就开心了?是么……”

说完转身离去“明天我会照做”,话语消融在山间,男子身影也消失不见,桐梧滑落在地上,神色迷茫:“他开心……我开心么?……开心,怎会不开心?……可是这一世不跟他在一起……我……就没机会了啊……”

………………

第二天一早,慕容黎便被一阵刺耳又痛苦到极致的尖叫吵醒,声音是从桐梧房间穿来的,慕容黎急忙穿衣出去,眼中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忧。

看着慕容黎的背影,执明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能感觉到,慕容黎对桐梧的态度不一样,不过慕容黎这人看起来冷冷的,但是最重恩情。别人对他一点好,都足矣让他铭记一生,何况救命这样的大恩,他倒也没深想。

慕容黎去时,桐梧疼的在地上打滚,她面色痛苦,五官都有些扭曲,有鲜血随着□□溢出。

这时,照顾桐梧的女子已经请了李钰过来,他上前号脉,却一脸疑惑。

女子体内血气翻腾的厉害,脉象却没有任何异常,他撤了手:“公子,我……诊不出来。”

慕容黎面色凝重:“这是蛊。”

李钰皱眉:“那怎么办。”

“等,等蛊虫平息。”

不等李钰说话,慕容黎蹲到桐梧身边:“姑娘?可还撑得住?”

桐梧被蛊虫折腾的有些神情恍惚,她像是看到了千百年前的那个红衣男子,那人也曾蹲在她身侧,问她:“桐梧,你疼么?”

她伸手想要触碰慕容黎,唤声:佛主,在看到走进来的执明时,她却收回了手,闭眼将那抹眷恋埋藏。

她痛苦轻喃:爹,别杀娘亲……爹,不要给我下蛊……不要啊!

执明忽然听到一抹清淡的笛音,仔细听却没了,地上女子也停止了尖叫,脸上痛苦之色褪去。

她睁眼,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慕容黎立马招手,让万象中的女子扶她起来,桐梧却摆了摆手“扑通”一声,跪在慕容黎面前.

她神色虚弱,却眸光坚定:“我是苗疆人。父亲痴迷研究蛊虫,更是拿我跟母亲做实验,母亲惨死,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她抬眸看向慕容黎,眼底含着紧张:“门主,我是无家之人,还请门主让我留在万象,我愿为门主效力!”

慕容黎示意女子将她扶起:“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留下倒也无妨,无非多一双筷子的事。只是如今黎某有事需要外出,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桐梧喜出望外,苍白的唇掀起一抹笑靥:“谢……谢谢……”说完,便晕了过去。

女子将他放到床上,慕容黎轻声交待:“我不在,请门中会医术的多照看着吧……”

说完,便转身出去,执明李钰紧跟其后。他们都感觉的出来,慕容黎心情不好。莫说慕容黎,就连一向不喜桐梧的执明,也生出几分同情。

众人用了早饭,便启程回天权,时间比较急,慕容黎执明相思庚辰,四人骑马,其余几人在后面。

出了山谷,却起了雾,浓雾弥漫,山路都有些看不清。

望着两侧远去的山峦,慕容黎只觉得前路也如这般布满雾霭,不知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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