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没有,很多次梦里,她高高兴兴地下楼去,却在踏上楼梯最下面一格的时候,发现楼下根本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包括小卷。
然后她在布满灰尘的梦里醒过来。
江莞亦看着自己脚上粉色的拖鞋,随着她的移动,上面两个白色的毛球一跳一跳,可爱的不行。
门旁有个落地镜,她看见自己还是十三岁的模样,两个羊角辫调皮的挂在耳旁。
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她慢腾腾的下楼,妈妈还在催促。
“你快些,待会上课要迟到了。”
和她每次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小卷真的一直围着忙碌的妈妈转,可爱的弟弟围着口水巾,拿着一把银色的勺子在塑料碗里折腾,胖乎乎的小手还不能完全熟练的自己吃饭,爸爸拿着早上刚送过来的报纸,坐在阳光中,看见她下楼来,温柔的向她笑。满眼都是宠爱。
江莞亦停在楼梯上的最后一格,安静的看着这个和谐的早晨。
“快点啊,莞莞,发什么愣?”
妈妈回过头,摘掉身上那条花围裙,走过来拉江莞亦去餐桌。
“妈妈,我做了一个梦。”
江莞亦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
“做了什么梦啊?”妈妈正在忙着摆餐具,阳光洒在雪白的瓷盘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我梦见你们都出了车祸,只丢下我一个人。”
“呸呸呸,大早上胡说八道什么,快点吃完饭上学。”
“我还梦见之后和爷爷住在一起,他每天都要给我讲故事,第二天我要把那个故事复述给他,一个字多不能差,我还梦见好多好多。妈妈,那个梦太真实了。”
江莞亦拿过一块软软的面包,嚼了一口。
“莞莞,那你希望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爸爸放下报纸,摘下眼镜,早晨的阳光把的头发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当然。”江莞亦急忙拿起桌上的牛奶,对着眉开眼笑的母亲说。
江莞亦放下手中的面包。
站起身,这个梦很长,长到有些真实。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或许,她十三岁之后的所有经历都是她的大梦一场。
没来由的疲累感,太想永远待在爸爸妈妈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可是妈妈,我还有爷爷。”
如果是十三岁十四岁甚至十五岁的江莞亦,梦见相同的梦,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来,她心里面还有一丝的清醒,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烛灯。
江莞亦自从在无意间撞上爷爷驱邪时候的恶鬼后,命就彻底被改了,爷爷也在当天就为她点起了长青灯。
人活灯醒,人死灯灭。
那些经历那些知识甚至那些在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组织都在清醒的告诉她,这是梦。
江莞亦想了想破除幻境的结印,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母亲的脸,父亲的脸,小卷的脸,还有弟弟的模样,眼睛又不自觉的红了红。
拿着别人埋在心底下的软肋,化成利剑去攻击她,这是最最不可原谅的事情。
心中邪火一生,不太熟练的打了个爷爷教过的结印,嘴中念了一句,幻境,破!
眼前的爸爸妈妈连带着整个屋子,如同一张慢慢泛黄的老照片,边角一把火,烧了干净。
剩下的只有黑暗,脚底还隐隐传来水声。
江莞亦模糊里看见有一个光亮的点,顺着脚下的路,憋着一口气,拼命的向着那个光点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那亮点越来越大,跑出去再看,竟然是个假山洞,面前就是一个小湖泊。
江莞亦认出来,就是小花园中心点的小湖泊。
自己这竟然是回来了。
周围还只是天亮前的朦胧白,水面上隐约有浅浅的水汽,这么折腾,就是一夜。
江莞亦顺着小路走,脑海里还有些乱乱的,鹅卵石打磨的光滑,走在上面刺骨的凉,才发现,她竟然是没有穿鞋的,在看看自己身上,只剩一个白色的裹胸和内裤。
江莞亦脚一顿,衣服呢?这怎么出去见人?还没想完,脚步就不受控制的继续向前走,仿佛那脚虽然是自己的,却不听她的指挥。
来到门口,竟然发现她睡在小花园门口里的小路上。
身边还坐着三个男人。
那自己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是谁?
不受控制一般,江莞亦朝着另一个自己走过去。
坐在她身旁的一个男人正在抽烟,青烟融合在混沌的凌晨水汽里看不真切。
“特妈的,刘阳杨,你给老子说清楚,老子忙活了一夜,这姑娘到底是有救没救?”
说完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口很长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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