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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手记之斜月楼》第19章 幽龙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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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丹赶了大半天的路,听见前方有刀剑厮杀声,本想远远避开看看热闹。但是在夜幕中有人提到西门如冰,不由得留意起来。早就听说过西门如冰的江湖名声,今日竟亲见了,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夜色越来越重,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欧阳丹看不清,便把驴子拉上,走近一些。

黑压压全是人,却连一个女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刀剑厮杀,血花四溅。

银丝剑的光灼灼刺人目,欧阳丹用手遮了一下,看见了剑光中那张熟悉的脸——逝水。

欧阳丹惊讶了,被围攻的竟然是他找了一天的逝水。

他想也没想,便腾身起来,冲到人群中和逝水并肩作战。

逝水乍一见他,心下大惊又意外。这江湖上还有肯出手助自己的人。想是这欧阳丹江湖经历太少,还不知道他帮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她竟走了神,熊屠抓住机会提到朝她的脑门砍过来。

欧阳丹一把把逝水拉过来,用酒葫芦别开了熊屠的刀。

熊屠感觉手上一震,酸软发麻,不由得震惊,这个人的内力实在太过深厚,却看不出什么来历。

逝水见欧阳丹都出手了,不能让他被这些亡命之徒盯上,在右手加足了力道,乌金梅花针顺着银丝剑的根根银丝发出去,十多个人纷纷倒地。

她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不想赶尽杀绝,但一想到因为自己屡屡连累旁人,这次还把干干净净的欧阳丹也拉进了这个坑,便不再做他想,一心要杀尽所有的围杀之人。

无奈熊屠砍在逝水左手的那一刀用了十成的功力,让她左手有些不听使唤。为了不给欧阳丹留下后患,逝水将银丝剑的剑丝四散开来,使出了“幽龙隐”。

“幽龙隐”本是逝水七岁那年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教给她的。那个人再三叮嘱她不可随意使用,所以这些年逝水从来都没有在有人的地方用过。这门功夫从那人的口吻中说来本来对人无害,只是防身的。但是经过这十来年的练习消化,逝水找到了“幽龙隐”和银丝剑的奇妙组合,除了可以保护自己之外,还能让银丝剑发出幽蓝之光,瞬时夺人性命。

逝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只是这一次她不得不用了。

欧阳丹一直在身边护着她。从她使用的银丝剑和乌金梅花针,他已经知道这个人便是刚才听到的“西门如冰。”诧异片刻便释然了。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叫什么,他现在便怎么叫她。

周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欧阳丹把逝水扶住,轻轻从半空落到了十仗开外的草地上坐下。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倒出一粒小小的红色药丸,想也没想就送到逝水嘴边。

逝水看了他一眼,悄无声息地吃了。世上除了楚云飞,除了那个教她“幽龙隐”的人,便只有欧阳丹这样不顾性命地救她。不管她是如何身份,不管她做了多少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欧阳丹又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轻轻洒在逝水左手臂的伤口上。“这个能止血,帮助伤口愈合。但是你的伤口太深,需要好好休息十天半月才行。”

逝水默默地听了。她不知道欧阳丹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问她,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如此对待她。

“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是不是看我英姿勃发的英雄救美,一下子喜欢上了我。”欧阳丹对她很是坦然。他还是把她当做刚刚认识一天一夜的逝水来对待。

逝水的脸色有些惨白,“幽龙隐”太过费神消耗了她许多的功力。再加上身受重伤,也没了好心情。如今听欧阳丹还是如此俏皮,不由得笑了笑。

“对了嘛,便是要这样才更好看。”欧阳丹很是满意地笑着,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逝水心想,自己已经如此低调行事,乔装打扮了,刚出江湖一天便被人盯上了,这个江湖上还有哪个地方能让她安然度过。

“不要担心,相信我欧阳丹就是了。绝对保证你不被人打扰。”

逝水知道自己此时是无处可去,眼前这个欧阳丹虽是萍水相逢,却舍命搭救自己。眼下也只好由着他去了。便点了点头。

欧阳丹把她扶起来,“我们今夜必须连夜赶路才行,你坐我的驴子,我牵着你走。”说完便一个口哨,把那驴子唤了过来。

逝水坐在驴子背上,幽幽说了一句:“终究还是让长得好看的人走路了。”

“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也可以让我上去和你一同骑驴。这样也好快些到。”欧阳丹听到逝水可以说俏皮话了,便放下心来。

逝水又沉默了,她扶着驴背的手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

欧阳丹二话不说,跃上驴背,将她揽住。

今夜又是没有月亮的晚上,也没有风。欧阳丹怕下大雨,便催赶着驴子。这驴子仿佛也感受到了欧阳丹的焦急,驴不停蹄地飞奔起来。

待到了一座山脚下已是半夜,逝水已经昏昏沉沉。

欧阳丹从驴背上下来,将逝水横抱在怀里,沿着一条窄窄的石头小道,拐过九曲十八弯,向山顶走去。

驴子默默地在后面跟着他。

万物静悄悄的,欧阳丹心里面也静悄悄的。

山上的风有些冷,欧阳丹将逝水抱紧一点,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山顶,欧阳丹径直走近了空山别墅中,身后的门齐刷刷地关上。

这是他半年前出来游历看上的一处居所,空山幽谷,遗世独立,他一到这里便喜欢了,花了些银子把整座山买下来,在山顶的绿树掩映处修建了这座空山别墅,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

逝水迷迷糊糊地睡着,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这座空山别墅刚刚修建好不久,还没有丫头小厮服侍。

欧阳丹便把逝水抱到了二楼上的离自己较近的一个房间,然后到柴房烧了热水给逝水擦脸,擦去身上的血迹。

欧阳丹觉得应该把衣服给她换了,便从隔壁自己的房间取来一件自己的衣服,放在逝水的床上,犹犹豫豫半天。

逝水的左手红肿得厉害,有些发烫。他看了看伤口,需要清洗一下再敷点伤药才行。他咬咬牙,用白纱遮住眼睛,给她把沾满血迹的衣服脱下,又给她盖好被子,才把白纱取下来。

他又去柴房烧了滚烫的开水,把棉巾泡在里面一会儿,取出来拧干。滚烫地热水把他的手烫得绯红。

他轻轻扶着逝水放在被子外面的受伤的左臂,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从自己房间取了药箱,拿出一些伤药敷在伤口上,用纱布裹了。

欧阳丹再次用纱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忐忑着把自己的衣服给逝水换上。

他走出逝水的房间,懊恼着:“欧阳丹,你竟有今天。唉,说不得要娶回去了。”

山风乍起,欧阳丹虽然累了,却困扰着睡不着,便跑到柴房烧了水泡澡。

他给逝水吃的药丸除了镇痛还有安神的效果,想必会睡到明天中午了。

他安心地在澡盆里躺着,一会儿便心事重重,不安起来。

西门如冰是何等人物,他竟给她换了衣裳。她醒来还不得把自己的皮揭了。

欧阳丹在澡盆里辗转反侧,这个女人娶是一定要娶了,只是什么时候娶,怎么跟母亲大人说,真的让他很头痛。他是名门世家子弟,婚姻大事真的是一个天大的事,牵扯实在太多。

他虽然对逝水有好感,却没有想过要这么早娶妻,他还想再漂几年,自由自在玩儿几年。自己给她换衣服是出于好意,但终究她是个女儿家,男女授受不亲,总要对她负责。

他越泡越清醒,站起来穿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去看了一眼熟睡的逝水,回自己房间躺下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已到晌午,逝水醒来发现自己全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掉了。手臂受伤的地方缠了纱布。

她从床上下来,一眼就看出是欧阳丹的衣服。

她出了房门四处看了看。阳光穿过密林照耀在楼台上,斑驳明亮,暖暖的,让人感觉很惬意。

逝水在空山别墅转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飞身上楼顶,发现自己是在群山环抱中,四周郁郁葱葱全是树木,再远一点是大片大片茂密的竹林,像翻滚着波浪的绿色的湖水。

她想起昨天晚上欧阳丹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此时却不见了人影。便从房顶上下来,飞身到二楼自己居住的房间仔细看了看,没有人。

逝水试着喊了一声:“欧阳丹。”没有有人应。

逝水站在楼台上想:“难道欧阳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便跑了,我这身衣服又是谁换的?这分明是欧阳丹的衣服,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难不成是欧阳丹?”

想到此处,她便提高了声音,喊道:“欧阳丹,欧阳丹。”

四周只有轻微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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