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自然是察觉到了,往下面坐了坐,水一下子进入她的伤口,“啊!”
欧阳丹听到逝水痛苦大叫的声音,心想是不是被人偷袭了,连忙冲进去。
“欧阳丹,我正在沐浴,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逝水将身子完全浸泡到水里面,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强忍着。
“逝水,我马上就出去,你把手拿出来,不然伤口会感染。”欧阳丹确定里面没有偷袭的人,一下子奔到了门外。他从没有见过这样逞强的女子。
逝水见他出去了,略微坐起一些,把左臂拿出来,取下包裹的纱布,看见血水正从伤口一股一股往外流。
她强忍着痛,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想是盛水的时候太过用力,刚刚又被水泡了,左臂已经开始颤抖。
她定了定神,沉声说道:“欧阳丹,你帮我取些药和纱布来,再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放在门口就好。”
欧阳丹听到逝水的声音有些发抖,底气不足,便知道伤口肯定是严重了。连忙回到房间把东西拿好,想也没想就冲进柴房。
他见逝水闭着眼仰头躺在大木桶里,面色惨白。一只手放在木桶外,鲜血漫漫,浸透了旁边的白色衣衫。
逝水勉强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欧阳丹,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好,我自己来。”
欧阳丹就像没听到一样,把药粉洒在她手臂的伤口上,用棉巾沾着水清理了除了伤口之外其他地方的血迹。
逝水想用右手把他推开。
“非要把伤加重了吗?是不是就算痛死了也不打算做声!”
逝水不由得无力地笑了笑,故作沉稳地淡淡说道:“欧阳丹,你还有这么没有风度的时候。我只是手伤着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能自己做,你出去吧。”
“你就笑吧,我看你还能强撑到什么时候。”欧阳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姑娘是如何长到现在的。
他没有理会逝水的一番话,见她伤口渐渐止了血,又洒了一层药粉上去,用纱布轻轻包裹了伤口。然后从怀里取出那个绿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喂给逝水吃了。
“你慢慢泡,我到外面等你。不要再把伤口打湿了。也千万不要睡着了。”欧阳丹把柴房的门关上。
逝水轻轻舒了口气,也不管他。伤口实在太痛,她只能强忍着,忍得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
她把头泡到水里洗净。在水里泡久了,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她感觉舒服多了,轻轻从水里站起来,拣了欧阳丹拿过来的干净衣服穿了。
她感觉整个人都是沉的,走路也飘飘忽忽没根似的,踉踉跄跄出了柴房,被迎头的山风吹得东倒西歪。
欧阳丹看她出来,连忙迎上去。见她病病歪歪的能被风吹倒,二话没说便把她抱起来,直直地朝二楼走去。
逝水被山风吹得清醒了些,忙把欧阳丹推开。
欧阳丹看了她一眼,面色苍白,黑发如瀑,眉眼朦胧,往常那股眉眼间的凌厉之气没有了,反而多了些娇态。忍不住宠溺地说道:“你还有力气折腾啊,乖乖在本少爷怀里躺着。你若再推开本少爷,本少爷今天就不放你下来了。”
逝水看着那张惊世绝伦的容颜,想起昨天晚上他为自己换衣服的事情,不禁羞红了脸,忙把头埋了下去。
欧阳丹看到了她的反应,满意地笑了。他自己竟也不知道为何,世间有千般容貌性情胜过她的女子,如何会被眼前这个女人吸引,还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哎哟。”逝水被欧阳丹抱得更紧了,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
欧阳丹这才从沉浸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抱紧了些,忙松开一点,说到:“逝水,我刚忘神了,伤口还好吧。”
逝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看他。
欧阳丹不松不紧地抱着她,一步一步上了楼梯,缓缓进了逝水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她吃了药,又在热水里泡了那么久,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欧阳丹看到逝水这般虚弱,想到要给她做些好吃又营养的东西,好好补一补。但人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是有米却并非巧妇。这个如何是好?
他走到阁楼的书房去。这里面的书是他从书店找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架子上,桌上,到处都是。自己也记不得拿了些什么书回来,只好挨着找,只盼着能找到一本教人做饭的书籍,毕竟他以前是见过有这样的书存在的。虽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总也要找一找才好。
欧阳丹把架上的书全取下来,把书架分了区域,又一本一本按照区域把书分类放上去。弄得灰头土脸,累得半死,还有一大半没有放好,也仍旧没有找到一本做饭的书,只得继续整理。
落日的余光照到书架上,欧阳丹看了看,决定加快速度。他惯常地拿起一本书,看看封面,放到书架上。这时他停下来再看了一看:《江湖趣谈》,便随手翻了一翻。
上面记载着江湖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欧阳丹摇摇头,“还是趣谈呢,真是名字害人,浪费我的时间。”
他正想把这书扔到一边,却瞟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西门如冰”。
欧阳丹不禁在桌子上坐下,认真地看了起来。
上面记录的是几年前西门如冰和西湘楚家公子的一段姻缘。他想着写书的人有些八卦,肯定没有见过真正的西门如冰,把西门如冰夸得如何如何美若天仙。把那楚家公子写得如何如何貌胜潘安情深似海,那故事当真是才子佳人一场空,写得荡气回肠。
“这些写书人真是什么都敢编,若是让这佳人看见了怕是要笑一回,骂一回。既然佳人那般好看,如何爱得那般凄凄惨惨,最后不得不分开。”欧阳丹看完,欲要把这书扔了,但还是把它放到了书架上。
明知道都是写书人胡编乱造的,还是忍不住想:“这逝水真的和西湘楚家的公子有过这样一段姻缘?如何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写书人却知道?莫不是这写书人为了让书卖个好价钱,故意用这两大家族的人当噱头?真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做。单不说西湘楚家,便是西门家看见了这个本子,这写书人怕是也不能好好活了。”
欧阳丹没办法再整理书籍了,脑子里全是逝水和楚家公子的前尘往事。
他忍不住又到逝水的房间去看了她一眼:这容貌并非沉鱼落雁,却还雅丽清秀,但也并不是写书人吹的那般美若天仙。她竟然之前还有一个情郎!
“怪不得我几番对你示好你都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原来是有心上人的。”欧阳丹明知那些杂书只是逗乐,全然不可信的,但是他还是捕风捉影一般地信了。心下一阵翻腾,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他生气地一拳打在逝水的床头。
逝水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他微微笑了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便又要睡过去。
欧阳丹看到她前所未有的温柔浅笑,全然把所有的情绪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轻轻俯下身,轻唤了她的名字:“逝水”。
“嗯。”逝水迷迷糊糊地应了,有些娇弱无力。
欧阳丹鬼使神差地在逝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靠着。“逝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你再嫁给别人。”
逝水吃了药丸,睡得迷糊也听得迷糊,只浅浅应了一声:“嗯”。
欧阳丹听了逝水的应答,心中生起莫名的欢喜,轻轻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时抱着逝水,却好像要失去她一样难过。
逝水感觉到了欧阳丹的起伏,强睁开眼,恍恍惚惚摸了摸他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不要难过。”
她只以为欧阳丹在为自己的重伤难过。她知道自己被欧阳丹抱着,有些幸福,也有些无力。
从他不顾一切冲进来为她包扎伤口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欧阳丹在心疼她。从他把她抱起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推不开他。他是真的在心疼自己。她怀念着这样的疼爱,依恋着这样的疼爱。
“欧阳丹,我现在已经不痛了。就是浑身没有力气,想要睡觉。”逝水一想到欧阳丹对她的好,声音更加轻柔了。
欧阳丹听了,更加心疼。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轻声说道:“先不要睡,我去给你煮粥,喝了粥你再睡。”
逝水浅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丹不舍地把她轻轻放下,见她眯着眼,又叮嘱了一番:“逝水,别睡着了,我一会儿就把粥拿上来,你把眼睁开等一等我。”
逝水稍稍侧过身,勉强把眼睁开,对他笑了笑,连连点头。
欧阳丹这才连忙下得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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