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微醒来吃过早饭之后,就一头扎进书房里去了。不过倒也没有不让人伺候,只是随便点了一个丫头服侍,也不知是什么名姓。在书房里,张微决定还是要先写几张大字,保证要把笔迹模仿的差不多才行。于是吩咐那个小丫鬟,“你先磨墨。”
丫头在一边磨墨,张微把之前宝玉练的大字找了出来,先仔细看了一遍,熟悉熟悉笔法,于是铺开宣纸,拿着毛笔,也不蘸墨,就在那儿凭空的比划,不多时,墨磨好了,张微气定神闲,把之前的字放到一边,笔尖饱蘸浓墨,开始写了起来。过了不久,一张大字就写好了。
张微写的是《诗经》里的一篇,这样做不仅可以练字,也可以趁机背诵一下文章,一举两得。写好之后,拿起之前的字来,两相对比,张微觉得自己的字,已经练到六七成了,看来进步还是蛮大的,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做到八、九成了,到时候就算是被人看出有些稍微不一样,那也是无碍的了。
张微指着这两幅字,冲着一边的丫头笑道:“你过来看看,这两幅字可是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那个丫头走上前来,仔细的认了认桌上摆的两幅,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二爷的字写的越发的好了,只是我也不懂,只觉得这两幅字写的都好,倒是没有看出些不同来。”
张微笑道:“我这是难为你了,倒问你这个问题。只是你认不认得字,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只见这小丫头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二爷玩笑了,我们这些丫鬟哪里能有福气去认字,就连花姐姐也是一样的。大家不过是个睁眼瞎罢。”
张微见此,又继续问道:“难道你们都是不认字的?”那丫头又摇了摇头。张微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也难怪,平常人家的孩子认字读书尚且不易,更何况你们了。不过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我且教你们认字,或者是你们的名字,或者是各花各草,或者是学学三字经里好认的字,一天不如就认两三个,那也就够了,一年也将近一千,三年下来倒有三千了。就这样,基本就把平日里的字都识得尽了。至于那些平日里用不到的,也没必要去学它,本来识字就是为了用的。以后若是识了字,走了出去,也不容易被人欺负。你道这样可好不好?”
那丫头听了张微这番话,忙的跪下磕了一个头,道:“二爷既是这样说,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又有什么可说好不好的,唯有叩谢二爷大恩了。今世报答不了这恩,也唯有来世再报了。”
张微一见这丫头跪下,立马扶她起来,“这是怎么说,我不过就说了这么一番话,教你们认识几个字罢了,不过是平日里花费一点子时间,这于我来说也并不值得什么。何苦行这样的大礼,你们只要认真学习,也就报答我了。我也不需要你们做些什么。只是呢,这个认字的事是极大的,但是我们怡红院上下这么多丫头,我也教不了所有人,不如我且先教你认识了,然后由你教会她们,这可好?”
那丫头听了,道:“这是自然的,这件事哪里值得二爷浪费那么多时间了,我虽笨,好歹也要学会了,好教给她们的。二爷只管放心好了。”
张微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却辛苦你了。不过你也是每天要做活,恐怕每天这样,你就来不及了。我刚刚倒是又想了个办法,不如就把怡红院的丫头们的名单列出来,每天轮流到书房来,替我磨墨,我呢,就把每天要学的字写下来,先教会这个丫头,然后再由这个丫头去教会别人,这样每个人都轮流一遍,也就不碍事了。”
那丫头笑道:“还是二爷有办法,若是真这么样,那我们唯有谢天谢地了。”张微笑道:“好了,既然定下了,那就保证跑不了,等着吃饭的时候我就跟袭人说声,让她再通知你们,等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千里足行,始于脚下,虽然一天只识得几个,但长此下去,那也是文豪了。你再继续磨着,我再写一会字再说。”那丫头听了张微的话,又继续的磨起墨来,张微也趁着兴头,又练了好几张大字,这才肯罢休。
练完之后,张微又展开一张宣纸,提起毛笔,想了一会儿,便在纸上写了人之初三个大字。写好之后,叫那个丫头过来,道:“你过来看看,这是我今天教你们的三个字,叫做人之初,人呢,一撇一捺就是人。”
说着张微又在空中比划了一遍,“人,说的就是我们,之就是之乎者也的之,有时候是没有意思,就是连接前后两个字,在这里,就是连接人和初这两个字,初,就是开始的意思,这三个字就是说,人开始的时候,你可记下了?”
那丫头点了点头,道:“记得差不多了,这人和之都好认,只是这个初字不大好记,还得多费些功夫。”
张微笑道:“不急的,你多看一会也无妨,你也可以拿笔写一写,多写几遍,也就认得了。等你学好了,再去教给别人,教完了之后,就把这张纸贴在咱院子里,好让来来往往的丫头们都好看的,这看的多了,自然也就认识了。对了,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也怪我,居然就忘了问。倒是怠慢了。”
那丫头笑道:“这也不怪二爷,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头也有十几个,有上台面的,也有不上的,哪里能一一的认识过来,我的名字叫做佳蕙。”张微一听这个名字,倒是怔住了,不由得多看了面前的这丫头一眼,她说她叫佳蕙,应该是和林红玉要好的那个,这也是看书得出来的结论。张微读了几遍红楼梦,里面有名有姓的丫鬟也知道几个。佳蕙这个名字恰好也就记住了。
于是张微试探性的问了问:“你是不是和一个叫小红的丫头好来着?不知是不是?”佳蕙听了这话,面上一惊,继而笑道:“我还道二爷是记不得像我们这些小丫头呢,怎的就知我和小红好呢?”
张微一笑,“这也是凑巧,前些日子你和小红在一起说话恰是被我看见了,之前小红还在我屋里的时候,我就看这丫头着实有些不同之处,一般人和她亲近不来,而你能跟她一起说话这就足见得她是和你好了。你说我猜测的可还是准确?不过现在小红跟着凤姐姐做事,想必也是好的。”
佳蕙笑道:“二爷说的正是,小红姐姐没事也和我说说话,彼此之间就熟悉了。若说起小红姐姐,那真是不一般,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是极有道理的,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所以大家倒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张微听了此话,倒是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就很有道理,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豪客隐姓埋名也是不为人知的缘故,世上的俗人反而笑他,孰不知我也成了俗人一个了。”
佳蕙笑道:“我这不过是一说,哪里就把她比得上是豪客了,惹来二爷一通感叹。二爷也不是俗人,小红也不是俗人,大家都不是俗人,只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只是各过各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依我说,那些个隐士喜欢在山林里的日子,而我则喜欢在这里的日子,大家又有什么不同呢?”
张微听了她这话,倒有些像现代意味似的,也不由得拍手替她叫好,“好丫头,难为你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你说得对,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各自能过各自喜欢过的日子,哪里分得出什么高低上下了,只要喜欢便是了。”
佳蕙道:“二爷说的正是。”就在这时,只听见敲门的声音,张微随口道:“佳蕙,你去开门去。”门开了,进来的却是袭人,说是老太太派人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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