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过早饭后,周瑜洲跟大哥一起去买肉。
这次是不用去县城那么远的地方,而是在一个坡地顶上的平坝子上,那里每月每逢三六九就会有人到这里来进行买卖交易。
因为大家最近都撒了谷种,种好了苞谷,这个集市也更加热闹了起来。
周瑜洲跟着大哥一到集市,就感觉到这里的人挤挤攘攘的,颇有一种在现代大都市里小长假去旅游景区的感觉。
大哥今天穿着长衣长袖,在家里也硬是给周瑜洲这么套了一身,当时周瑜洲还觉得奇怪,到了这里才知道是为什么。
集市上的男人很多,但是都穿成这样,而集市上的女人则不一样,她们往往挑着大框蔬菜,或者拖着木板车,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不少人都脱了上衣,坦着胸口在集市上叫卖。
尽管周瑜洲已经看了很多次女人这样的打扮,但他还是觉得不能适应,看到很辣眼睛。
“大哥,这些女人老这样露着身子,她们不觉得很怪吗?”周瑜洲一边躲开那些女人,一边偷偷地对大哥说。
大哥看了周瑜洲一眼,脸上也有些微红,但还是担起了一个当大哥的责任,负责说教起来。
“这世上的人本来就只有男人和女人,大家虽然身子长得有些不一样,但是都是要吃饭穿衣的,只因为女人的体质恢复能力相对更好,平时又都从事体力劳动,显得她们的身体更为强壮,所以流汗就更多,那平时因为热而脱衣就不奇怪了。而且,大家都是一样的,怎么会有人觉得奇怪呢?”
周瑜洲又换位思考了一下现代的男人,发现以前读书在寝室里热了也光过胳膊,这样一对换,心里就舒服多了。再有,就像大哥说的那样,大家都是要吃饭穿衣的,生活本就艰苦,饱暖都没有保障,又哪来的心思去思yin欲呢?周瑜洲忽然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不纯洁了,于是在之后又看到一些女人露着胸口,他的目光也就不那么闪躲,自然了很多。
大哥先带周瑜洲去买肉,因为养猪是要到县衙报备头数,一户人家超过两头猪,还要交猪儿税的,所以一般人家最多就只喂两头猪,尽管猪肉很贵,但是猪肉、猪油却每天都要吃,所以卖猪肉的生意却很好,特别是上半年大家家里的猪还小的时候,猪肉都要贵上一些。
还好大哥平时一直都在关注猪肉的价格,于是到了摊位上尽管老板开口肥肉要十五文一斤,还是让大哥给压回了十四文。
“唉,十四文早就是上个月的价了,这个月我都是十五文一斤卖的,算了,看在你娘的份上,我就照十四文卖给你们两兄弟好了,但是出去别跟人说啊!”
周瑜洲跟着大哥过去的时候还要排队,他俩就排在了最后面,等排到他们两个的时候,买肉的人已经都买好走了,周围也没有几个路过的人,卖猪肉的屠妇这才跟他俩说道。
“孙姨人最好了,我娘一提起你来,都会说你人特别的公道。”大哥好话脱口就来,说得孙屠妇很是高兴。
“嘿,你这男娃子嘴甜,不过照你娘那种整天不说几句话的性子,能夸我老孙一句,那还真不容易。”孙屠妇麻利儿地把十斤肥肉割好,拿了竹篾一穿,扭了扭就打好了一个环,递给大哥。
周瑜洲看她连称都没有过,心里就有些担心,刚想开口,就看到大哥笑眯眯地从腰兜里掏钱出来——唉,大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买肉了,应该是信任人家的吧。
孙屠妇接过大哥的钱,又看周瑜洲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担忧的样子,虽不知道对方是担心称少的问题,但还是好心地又拿了两截筒子骨给大哥,让哥俩带回家补补身子熬汤喝。
看到两截几乎没有挂肉的筒子骨,周瑜洲这心里才好受点,跟着大哥谢过孙屠妇,这才安心地跑去找卖菜种的。
走在路上,周瑜洲小声地把自己刚才的担忧说了出来,没想到却被大哥敲了一下头,疼的他鼻子都犯酸了。
“你这二傻子,我们家又不是第一次上孙姨家买肉了,我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手艺啊!她要想给一整斤肉,那一刀下去绝对不会偏差半钱!而且因为她跟咱娘以前是一起去从军的,那交情可不比别人,每次买肉她都会多给一两,今天又还送了筒子骨呢!回家熬上,放点菜叶什么的,多下饭的啊!”大哥笑眯眯地说道。
周瑜洲又知道自己小看了人家的专业度,即便是被大哥敲了头,也只能闷着受着了。
很快两人找到了卖菜种的地方,因为很多人家都会自己育种,所以买菜种的人并不多,周瑜洲跟大哥一下就到了那卖菜种的老头摊位前。
说是摊位,其实就是在路边放着两个菜篓子,在立着的扁担上面挂着几个装着菜种的小布包而已。当然那个布包是不会一起卖掉的,菜篓子上面还放着些大片的桑树叶,只要有人选好了菜种,老头就把布包里的种子抓出来用小称称好了,再用桑树叶给包起来就行。
大哥跟老头买了豇豆种、丝瓜种还有南瓜种,刚好不多不少地一共花了十文钱,周瑜洲看大哥计划的丝毫不差,顿时觉得很是崇拜。
买好了要买的东西,两兄弟也不耽搁,立刻就要回家。但是因为集市是在一个小坡上面,下坡的时候就不是很稳,刚刚自告奋勇的周瑜洲一个不留神,就跟一个上坡的少女给撞了,篮子里的猪肉都掉了出去,要不是掉的地方是有草的,不然肉上全得沾上泥。
“你这小郎是怎么回事啊?”
周瑜洲也知道是自己没走稳,连忙道歉,但是刚刚吼他的却并不是他撞的那个少女,所以他就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对不起!”周瑜洲连忙道歉,大哥也帮忙道了歉,又去把掉出去的肉捡了回来。
那被撞的少女长得瘦瘦高高的,因为是走的是上坡路,被周瑜洲那么重一撞,人都趔趄了几下,不过并没有摔倒。
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看了周瑜洲几眼,然后勾着嘴角抿出一个笑,问了一句:“你头上的伤好啦?”
周瑜洲一惊,又打量了少女几眼,见她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
少女见周瑜洲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招呼着身后的打扮更为朴素一点的姑娘,一起就朝着坡上的集市走了。
大哥刚开始还担心那两个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少女会为难哥俩,但看两人并没有找茬,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位姑娘?”大哥好奇的问。
周瑜洲则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安分守己,除了见过几个村里各种不修边幅的疯丫头以外,就再没见过什么外人,即便是上次去县城找娘亲,他也跟大哥一起去的,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少女。
回忆起刚刚她说的那句“头上的伤”,周瑜洲脑子更糊,受伤的时候明明自己一直在家养伤,都没出过门,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周瑜洲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于是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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