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选拔完成之后，圣教使团又在书堡逗留了一日，把前往东京的准备做足。

陆晓芝临行前匆匆地和薛定毅见了一面，当然，是通过小诺直接传送到的薛府。

“此番东去，你们不必勉强，能成则成，若是遇到危险，就尽早撤退。”薛定毅嘱咐道：“我父母留在东京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你们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陆晓芝点头道：“我们会注意分寸的，你放心吧，必要时我一定会下令撤退的。”

薛定毅欣然地摸了摸陆晓芝的头，笑道：“我向来放心你。”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这里有些书籍，是知县托我带来给你的。”

陆晓芝看着薛定毅取出的几本书，古朴而厚实，一看便知道出自书堡的古藏区，都是历朝历代的绝藏。

“这是乐施依你的要求，找出来的各种有关合道和商火的记载，你去东京的路上，无聊可以看看。”

陆晓芝不无感激地收下了这些书，心里想着乐施真是为自己付出了不少，以后一定要回报他。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薛定毅说道：“耽搁久了，容易引起怀疑。”

陆晓芝依依不舍地和薛定毅道了别，传回了圣教的分部。

翌日，圣教使团长长的队伍开向了东京。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这支队伍人数便已经不少了。如今从书堡出发，各种商火异能者数百人，加上各类凡人，总人数近千人，丝毫不亚于当初陆晓芝进京的队伍。唯一的区别只是陆晓芝从队伍的主角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女修。

从书堡招来的女修并没有任务，总数约两百名的少女随着队伍一路前行，没有马，只能走路，自然是累坏了这些女孩。陆晓芝和许晴斐倒是悠然自得，多日的磨练早已让这两人体能超常，寻常的走路便是走上一天也不会累。

白天，陆晓芝只能和许晴斐两人聊聊天，书堡的女孩子没有认识的，也不希望多有交集。

晚上，八公主特意给她俩安排了独立的帐篷，虽然开小灶被诸多女孩诟病，但她俩并不在乎，怡然自得。

许晴斐和陆晓芝对这些商火和合道的记载都很感兴趣，两人抓紧夜间的一切时间阅读这些书籍，白天这些书都放在运载的马车上，捧着读也很不雅观，更会暴露出自己识字的境况，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每晚，帐篷里都会变成两人的读书会。

“晓芝你看，这本书里记载了当初合道的一些练功功法，会不会有用？”

陆晓芝接过来皱眉看了会儿，说道：“这说得好像是炼气，都是些迷信的东西，应该没啥用吧。”

许晴斐又拿回来翻了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觉得所谓的炼虚合道和当初创建合道的奇王一定是有什么关系的，很可能气功这门东西就是在商火和人类共生的关系下才会有效果。”

陆晓芝听了若有所思，又把那炼气的书拿来看了半天。沉下心去，把书里的大段文章念给小诺听，问道：“小诺，这些文字，你能听懂吗？”

“小诺觉得似是而非。”

“似什么非什么？”

“似乎和小诺的身体构造有关系，但说得太玄乎，小诺无法理解。”

看了看四下无人，陆晓芝让小诺附上了自己的眼睛，把这本炼气的书从头到尾翻给了它看，眼冒白光倒是把许晴斐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许晴斐问道。

“我在让我身体里的商火读书。”陆晓芝说得有点心虚。

许晴斐略感惊讶，问道：“商火不都是没灵智的吗？怎么会看得懂书？”

陆晓芝堪堪地说道：“这只商火，在我穿越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我全部的记忆，开了灵智了。”

许晴斐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说道：“还有这等奇事？难怪和别人家的颜色不一样，还多了很多功能。”

“小诺要我替它谢谢你的夸奖。”

许晴斐面带尴尬地看着陆晓芝问道：“小诺是它的名字吗？”

陆晓芝点点头。

“真想也有个这样的朋友呀！”许晴斐感叹道。

翻完了整本书，小诺说道：“晓芝姐姐，虽然并不是很懂，但是小诺可以尝试按照书里的构架重建身体试试。”

陆晓芝听了颇感意外，问道：“会不会走火入魔什么的？”

“不会，小诺看下来觉得所有操作都很安全。”

“唉，那我会不会超越自我打破虚空？”

“姐姐不要想太多，歪歪小说看看就好，不能当真。”

一连数日的赶路，虽然行进速度并不快，但已经把那两百多个女修累得够呛。十日后，队伍找了一座颇大的小镇，做中途休息。

期间，陆晓芝一直关注着小诺的变化。这一晚，陆晓芝和许晴斐又开了小灶，别人都是十几人一间的大房，俩人却被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小房。

许晴斐还在研究合道和商火的书籍，也知道了陆晓芝会和内心的商火沟通，并不来打扰她。

“小诺，今天一天没说话，你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晓芝姐姐，小诺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小诺颇为兴奋地说道。

“哦，什么事情？”

“小诺现在已经不是生活在宇宙里的孤独小诺了。”

“什么意思？”

“小诺以前在宇宙里感觉很孤独，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制造更多的小诺。但是如今，在姐姐的身体里面，小诺觉得很充实。”

“这就是你这几天做的改造？”

“不仅仅是这样，小诺的改造一方面是让小诺想明白了这个事情。另一方面，也让小诺摆脱了初级的分裂欲望。”

“你的意思是……”陆晓芝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

“小诺现在可以超越自我，破碎虚空了！”

“等等，那天叫我别信歪歪小说的人是谁来着。”陆晓芝内心隐隐觉得小诺有了些变化，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事，以前生娃的小诺很单纯，但如果它刚才所言属实，改变后的小诺应该可以蕴藏更多的力量了。

“姐姐你刚才一大段内心独白我都能看到……”

“偷看别人心事不好……”

“小诺觉得自己还是小诺，小诺的心并没有变，小诺只是知道如何让……我……这个独立个体，变得更强了。”

这是小诺第一次引用“我”这个单词。自我意识的萌发到底会诱发什么，陆晓芝不得而知，但她知道的是，自我意识会带来更多的情感。如果能让小诺的情感得到提升，她是无论如何都愿意接受的。这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进入了叛逆期，虽然会抵触你，忤逆你，但是你依旧会高兴，会喜欢。毕竟，你的孩子在长大，在进步。

当然，让小诺变强需要更多的熵能量，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普通地生活，小诺便是过个百来年也不会有长足的进步。也许以后哪天应该去东海孤岛让小诺多吸收点商能，不过并不会是最近几天，无论是小诺军团目前的状态，还是她目前的任务，都不容她去做这等闲事。

此后几天，队伍已经越来越靠近东京了，队伍里的成员也开始兴奋起来，大家讨论着东京的特产，风景，美食，每个人都颇为期待，仿佛一个大型旅游团一般。

离东京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八公主假借安抚女修的名头，把几个略有背景的女修找来一一对话。当然，这一切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和许晴斐，陆晓芝沟通。

“明天就会到东京了，你们两个切记低调，别暴露身份，此事能否成功，一半便看你们两个藏不藏得住了。”君清再三嘱咐道。

两人点头应允了。

君清又说：“这次使团的队伍，除了带了两百多个商火异能者之外，还来了一个蓝衣护法。”

两人听了微微一惊，她们知道，蓝衣护法都是青色能级以上的异能者。之前陆晓芝见过的就有徐沧海，莫小青和莫小兰三个。

“他叫宁藏，蓝色能级，圣火武器是弓，实力不容小觑。能不能迅速击败他便是计划能不能成功的另一半要素了。”

陆晓芝听了微微皱眉，说道：“弓的话可棘手了。”

君清听了笑笑，说道：“和你一样让人头疼的对手吗？”

陆晓芝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只是丢出去的火球没有准头，这才用的弓。”

“宁藏到了书堡后提前去了东京。嗯，是被我故意差遣去的，怕的就是你们两个暴露。天火圣教的高层都仔细看过你们两个的通缉令，不容易看漏你们。”顿了顿，君清又说道：“到了东京后，你们两个就安心待在女修的队伍里，宁藏不怎么好色，应该不会来特意检视你们。庆功宴当天怎么躲开他的视线，刺杀的时候，怎么迅速击败他，我们届时再想办法。”

君清把整个行动安排得滴水不漏，陆晓芝和许晴斐不由得暗生佩服。聊得时间久了，君清摆了摆手，把她俩差了出去，临行前又嘱咐了万事小心。

“八公主还真厉害啊！”许晴斐赞叹道。

“从小作为决策者培养，人又聪明伶俐，真是苦了她蛰伏在敌营那么久了。”陆晓芝心生敬畏。

“这么优秀的女子被杜宇雄给糟蹋了，真让我不爽。”许晴忿忿不平。

“我倒是觉得，八公主还是有几分喜欢他的……”陆晓芝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