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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过去了的事》第六章 老板在他的家乡为我们开了欢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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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电池厂清查期间,我们这些人还参加了老板在他的家乡举行的一次声势浩大的“欢迎人才招待会”。这个会场在他的老家,我们乘坐着十几辆小车行驶在这所城市外,农村崎岖的山路上。

这个城市本身就坐落在烟台市往西一些的渤海边上,这里到处是丘陵地带,地势高低不平,再往东边一些是另一个城市,那里是盛产“富士”苹果的全国著名产地。由于几乎没有平原,都是丘陵地区,现在到处是苹果树,过去这一带很穷,虽有金矿但都被日本人垄断,一般私人企业是挨不上边的。正是这里穷而且地势险要,所以八路军就在这一带活动,著名的抗战影片“地雷战”就是在这附近拍摄的。以前倒不盛产别的,就是有石头,各种的石头,如花岗岩、大理石、玄武岩等石头漫山遍野。我们公司以后还建了一处石材公司,以石头作原料,生产那些铺装广场和道路的大理石,还有装饰墙面的石板、蘑菇石、道牙石等等,看来是我们公司是想垄断这个城市石材的自然资源。

一会儿,我们到了老板他的老家,这是位于山区的一个村庄。汽车停在一块较大的平地上,有一排平房,据说这也是公司的什么科技园,就是为了赶时髦是这么称呼它的。四周的木板子围栏插满了彩旗,迎风飘飘,摆了院子的一大圈,甚至用鞭炮把院子围了起来,这鞭炮怎么围的呢,这四周先是用围栏,四五米远一根立柱,之间用铁丝拦着,立柱上有两三道铁丝,这鞭炮在铁丝上也是围了两三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鞭炮,点炮后,乒乒乓乓响了有半个小时,当时是震耳欲聋,我们这些人中的姑娘们吓得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我们等了一会儿,待鞭炮响完了,这二十来个人分别在几个屋里就坐,还有公司的其他人员陪着大家分别就座。

每个屋子里的桌上摆着硕大的苹果,大概是特级的以上。喝着说不上什么滋味的浓茶,我对喝茶是外行,我对无论什么样的茶是一窍不通。但这茶叶是老板托人在北京买的,他在北京有朋友,据说是一万多元一斤,在茶叶中也算是最贵的,据说也没有这么多,满北京也只有这些,不够一斤,最后凑了凑只好买了九两。不过这九两也没有多少人喝出味儿来。但老板的诚意确在,他在招收人才,在吸引四面八方的人才,这就像伯乐要买千里马,先花千金买来了千里马的马骨一样罢了。

老板到了我们屋里开始讲话了,一段开场白后他说:

“咱们的金浪公司,若站在我们烟台的海边上,过了段时间后,你们能看到对岸什么?”

他这是想考考大家,看来是属于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有的纷纷举手,有一个好像黑龙江鸡西来的漂亮小姑娘,据说她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我看到了太平洋的彼岸,看到了美国,看到了加拿大”

这小姑娘说的也不错,后来她为总裁做秘书。老板赞赏地点了点头,于是我也举起了手,和大家一样,把手举的老高,也可能我的个子高的缘故,终于轮到了我说话。我说:

“站在这边儿,我看到了对岸,那里是太平洋的彼岸美国。几年后,在那个地方,将遍布着我们金浪公司的产品,无人不知我们老板的名字,那时老板的名字将在世界各地闻名于天下,我们当然也因此借光,跟着老板走的人将与老板的光芒一样”。

我还是非常会顺杆往上爬的,这时我看了老板一眼,他稍微有些不算十分的满意,我连忙接着说:

“将与老板的余辉一样,也让世界各地知道”

这我才看着老板龙颜大悦,有点洋洋得意。我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看来这也是一个愿听好话的人。

这时桌子上又上来了手抓羊肉,一看就是新杀的,还有渤海湾闻名的梭子蟹,每一个要比手掌还大,说是七八十元一斤呢。老板毕竟是老板,这钱多了还有什么老板搞不到呢,我们是这么想。这时门外有一些老板的乡里乡亲,有的想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这时老板的手下,一顿呵斥,也就不见了人影。我们这些人,这次看足了老板的派头,那时这所城市的贫富差别也不小,他之所以在他的家乡大摆阔气,也是想让家乡人们看看他们如何风光,如何光宗耀祖罢了,何况这次又招了这许多的“人才”。那时,一个大学生就不得了了,他们也为一下子招来了这么多的大学生而自豪、而骄傲。

电池厂的清查结束了。我们几位又暂时无事可干,于是六位经理在一起按公司的要求编写“上市公司的管理规定”之类的条文,你负责一段儿,我负责一段儿,天天在一个办公室,一人一个桌子。这几个人也是,这个文化水平高一些,那个文化水平低一些,低一些的怕人瞧不起,高一些的怕人夺艺,都腋着藏着。有个小伙子姓吴,比我小上了近二十岁,也巧,他的家在东北铁力林业局,我俩算是老乡,人很聪明,和我的关系不错,算是走的也近。我在东北时也常去铁力林业局,这时公司任命了我为这六个经理的负责人,这就是说在以后分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我可能说话也有点儿份量。

这次编写“上市公司的管理规定”也在我的负责下做的,这个小伙子在办公室里也觉得没意思,我们工作到晚间十二点多了。他在编“工作人员个人素质的要求”一条规则时,其中他有一条是这么写的:“必须耐劳、刻苦,脚踏实地的为公司着想。”等等,想让我看看行不行。我看了后毫不犹豫地把这样的语言划去了,他着急了,问我这是为什么,我说:

“这些不是能考核的事情,我们要求的标准,必须是件件能落到实处,不能要这些假、大、空的语言。”

他有点儿不高兴,但想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毕竟是工作经历少一些,还是需要锻炼啊。

这小吴也是在看小说,在如饥食渴地读小说的过程中,一次半夜近十二点了,他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有一本小说“红楼梦”,当看到描写薛蟠说女儿乐那一段时,他也曾记得有一段写得不雅的打油诗,不禁问我:

“薛蟠说的那段儿打油诗这版本没有印”

就问我这一段儿是怎么回事,我问他看到哪里了,听他说到看到描述薛蟠那段“女儿乐”的诗后,后我就随口背到薛蟠所描写的那一段来: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乐,一根鸡巴往里戳……”

此打油诗实在是龌龊不堪。这“红楼梦”小说,年轻时就读过几遍,这段诗记得很牢,但宝玉和其他人的诗我记得并不多,倒是这段印象颇深。就这样一个酒令,薛蟠还是急得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吭吭哧哧挤出来,曹雪芹写出了薛蟠胸无点墨、浪荡放纵的纨绔子弟形象。当然我还会背其它一些诗来,接着我又背了几首,比如开始还有一个有名的“好了歌”,我就背给他听: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钱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在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人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子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然后我说,你看的是洁本,我背的是原著,小吴一听,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他说:

“这、这怎么能这么写呢,那薛蟠的打油诗不是太下流了吗”

从此,他们对我看过的小说记忆功底佩服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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