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前殿,赞元上前披了外衫。茹扎立刻上前,,这个茹扎倒真是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挑衅的机会。
“大王怎么没留王妃住下?真是遗憾…”说着,装着惋惜的样子摇头叹息。
“真是皇帝不急倒是急死了太监。将军多虑了,有名有份之人,何必没脸没皮非要日日贴着自家相公不放?”说着同情地看了一眼茹扎:“赞元,走吧。”
绕过前殿,赞元掩嘴笑了起来:“王妃没看着茹扎将军的脸色,哈哈!”水挑了挑眉抱着臂弯:“我跟那些妃嫔们练口舌的时候,她茹扎还不晓得在哪里凉快着。”说着,和赞元一路笑闹着回去了。
得了大王的放行令,小院子的气氛一时高涨起来,赞元绘声绘色将方才主子是如何气茹扎的情形讲给阿琴娜和玛鲁听,阿琴娜和玛鲁均是拍手叫好。又闹了一会儿,水便取了最为精致的暖手炉出来让阿琴娜送去前殿。
阿琴娜拿着暖小跑着就去了,水觉着有些倦了,让赞元伺候沐浴之后就要歇了,阿琴娜跺脚的声音响起,玛鲁帮阿琴娜扫了落雪,手里居然捧着一方木匣。
“主子!”阿琴娜笑着进了房,已掀了锦被要躺下,支了身子坐起来。“大王让我把这个带给您。”阿琴娜放了木盒在床侧,用眼神催促水打开看看。水笑着睨了她一眼,太抬手开了盖儿。雪白色的软毛在烛火下比她颈上的上等珍珠还要明亮,伸手一摸,竟像是触到了逆着手心淌过的溪流,说不出的惬意
赞元和玛鲁是一阵感慨,水将皮毛取出,竟是一件半长的褂子似平日里的衣袍宽大,拿在手里倒似没一点重量,胸前的盘口缀着一颗乌亮的夜明珠,黑白掩映,堪称绝伦。细细摸着,水不得不承认,她见过那么多的皮毛,当真没有一件可以和手里的媲美。
“大王说这是尼都尔首进献的,让王妃留着用。”阿琴娜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看了看赞元和玛鲁均是一脸喜色。
水是笑,让赞元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那一夜,睡得很踏实。
已经是拂。哲昀还是呆在书房。让婢女燃了阿琴娜送来地手炉。他便一直坐着面前放着水送来地三本卷章。他认得。这卷章是他还称自己为“无音”地时候在水帐子里见过地当时她摩挲着卷章。若是有机会。看完了便拿给他看。她还问了他。问他如若被人逼着娶素未谋面地女子。会不会愿意。
他翻了翻最下面地卷章。无意于书中地结局。书页在手里停了停看到了夹在书页里地海棠。拈在烛火下端详。这海棠竟是一整朵晾干了地平整整地叶片次第挨着。色泽依旧鲜艳至可以看到花瓣上一条一条细小地经脉。海棠花北夷没有。在大煊游历之时他确是见过地此时花瓣已没有了原本地味道。淡淡地草木气息反而怡人。小心翼翼地夹了回去。哲脸上挂着笑意。他脑海中闪现出了水地容颜。
缓步起身。哲抽出了书阁最上面放着地画轴漆盒。打开盒子。展开画卷。指腹轻柔地摩挲着画里女子地脸颊。一袭白衣、乌发随着她蹁跹地脚步随风而动。她回眸笑着。笑容清甜。每日都要拿出来看。甚至是行军在外也会带着。却怎也看不够。哲昀彷佛也被画卷里地人儿感染。他笑得有些怅然。望了望摊开地书卷。又望了望画卷里地女子。喃喃倾诉:“尺素。你怎么能将这么大地麻烦交给我…”
寒冬不是外出走动地时候。水整日都呆在房里。偶尔也有哲昀地姬妾来走动。其他时候倒也清闲自在。哲昀赐了白裘之后。她心里畅快了许多。笑容自是多了些。每日照例去送粥。大多时候哲是不在地。不晓得是去哪个姬妾处过夜了还是留在南苑。间或遇着他在。也再没有姬妾在房。他见着水不再不理不睬。水也不会放了粥就走。而是帮他沏杯茶、剪一剪烛芯或是披一披衣衫。哲昀总是对着她笑笑。闲话几句。
又是送粥地时候了。水放下手里地书卷。小跑着到了前厅。边跑边招呼赞元:“赞元。粥好了吧。我们快去吧。”一脚踏出门槛。就愣在了原地。笑容也停滞了下来。赞元端着粥碗立在厅里。厅口站着地。竟然是哲昀。
“大王!”水行了礼。便上前帮哲昀摘了轻裘披风。哲昀在榻上坐下来。水端过粥碗。赞元立在不远处听候差遣。水也在榻上坐下来。将粥递过去:“今日倒是省了送
”哲笑了笑,就要舀了粥送到嘴边,水慌忙拦:稍待片刻!”说着站起身倒了杯茶:“才从外面来,先喝些水暖暖身子。”笑盈盈的样子娇俏可人。
哲昀看着水摊着的手掌,只能将粥碗放在她手里,就着茶盏喝了起来。按着水的要求喝完了粥,水对赞元兴冲冲道:“今日捏的枣泥糯米团可还有?”赞元慌忙点头,水冲赞元笑着:“让玛鲁煮一些,让大王尝尝。”赞元行了礼就下去了。
厅里只剩了水和哲,哲轻咳了声:“这是头一遭,来王妃这里,王妃这么热情。”水理了理鬓间滑下来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是水的错。”
哲昀没料到水如是说,竟有些不自在:“方才在房里作甚?”水朝房里望了望,书案上的书卷还摊在案上:“房里架子上书目繁多,闲来无事,就一一取下来看,更觉着自己浅薄。”哲昀看着光亮里水低眉浅笑,依着榻的一侧道:“王妃若是浅薄,那本王真是山野匹夫了。大夷男子以骑猎制胜,女子则是酿酒煮肉,礼数礼仪之道,受之甚少。自幼也学些孔孟之礼,后来忙着收服各部,倒也没工夫,如今每日在书房呆一会儿,觉着有了附庸风雅之嫌。”
水闻言“咯咯”地笑了出声:“大王若是有何不懂的,只管来后院找水。”哲点头,一副认真的样子。赞元掀了帘子进来,在桌上摆了点心和枣泥糯米团。水起身拉着哲道:“大王快来尝尝,晌午做给她们尝鲜的。若是晓得您来,就多捏一些了。”
哲昀随着水身,在圆桌前坐下。水盛了碗糯米团,特意舀了秋菊花瓣进去才放到哲昀眼前:“先前看着宫里的嬷嬷们捏,今日就依葫芦画瓢卖弄了一番。”哲舀了一勺,热气腾腾的甜汤随着糯米和枣泥在嘴里化成一团,汤里还有菊花的香气,吃着清淡却不无味。
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哲,哲昀却不急着说话,直到见了碗底,才接过赞元递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王妃倒还真是有些本事。”水松了口气,又添了些点心给哲。
“明日是阿伽的祭日,陪着本王去趟北陵。”哲昀望着面前的茶点,神色也不似方才愉悦。水收了笑意,点头应下了:“进了北苑,还真是没有去北陵祭拜过。”哲点点头:“天不亮就走,王妃早点歇着。”水有丝失望,以为哲昀会留下过夜,却见他已站了起来。
跟着起身替他披了轻,水送哲昀出了小院。侍从等在院外,向水行了礼就随着哲昀走了,水回到屋子,赞元便上前给她递了暖炉:“王妃还是歇着吧,明日赞元帮您留意着,定然迟不了。”
水房里走着,不急着宽衣,在床侧坐下:“忽尔这番相敬如宾,倒真是有些不适应。”更不适应的,她没道出口。
北陵算是昀所建的皇陵,在北夷女子地位轻贱,除了王室正妻,均是没有权利进入,哲昀今夜就是来说带她祭拜阿伽雅的事宜,就算是承认了她的存在。该喜,还是该忧?
叹息了一番,水才歇下。日天才微亮,赞元便催着她起身了。梳洗了一番,找了身素净的袍服,发髻也只是简单了挽了挽,斜插了支苏云簇月簪,又让赞元拿出了哲昀赐的白裘。整装立在铜镜前,赞元“啧啧”感叹白裘的合身,水也颇为满意,轻软的绒毛不显臃肿,反而贴着身子显得端庄窈窕,衬着她的发髻,丝毫不造作。
院门敲响,阿琴娜慌忙开了门,水和赞元也应声出去,哲昀带着一队侍从,见水出来,他端坐马上,身后的侍从下马行礼。水笑着点头,对着哲昀行礼之后就看到了哲昀身后的都俊,淡淡行礼:“都俊统领,好些日子不见了。”都俊立在马侧,慌忙回礼:“让王妃挂心了。”
哲昀看着水同都俊说话,不由得想起迎亲路上水邀都俊进账饮酒的事来,微皱着眉头,稍有不悦。见水同都俊叙完旧就要朝着马车而去,他叫了一声“王妃”,水停住,他伸了手不待水反应便将她抱上了马。水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哲怀里,她脸色一白,抱紧了怀里的食盒,声音有些颤抖:“大王,水自幼惧怕骑猎,还是…”哲昀已伸手揽了她的腰:“有本王在。”说完对身后的侍从吩咐一声,大队人马吆喝着骏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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