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顶之穿着貂裘大衣,却仍然拿着把羽扇不停的摇,脸色的自负,不言自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正眼看过江彬,只是静静的站着,偶尔来回走动。
门外的围观者早已将大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这些人平日里无聊,估计就将看人打官司作为最大的乐趣吧。
但是很多人对于江彬坐在胡大人左边的旁审席上表示疑问。这江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第一次冒出来,就坐在了旁审席上。
胡大人今天的确是威风凛凛,再不是那眼睛红扯扯的模样,就是因为有了江彬这个旁审!
胡大人猛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速速报来。”
却见那黄顶之轻摇羽扇,猛地上前一步道:“大人,且慢。”
江彬知道,这种恶状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先声夺人,这种风气不能让他助长下去。也不等胡大人回话,便道:“来人,黄顶之扰乱公堂,将他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那黄顶之没想到他有此一招,他对官府招上了新师爷的事,只是略有耳闻,胡大人还没说话,这面相陌生的旁审,估计就是新来的师爷了。他怎么反而先说话了,冷冷道:“大人,我正要问这是谁人,我和您说话,怎么轮到他来插嘴了呢?”
胡大人却不含糊,两人早已约定,堂上,江彬说了算。江彬既然已经给黄顶之安上了扰乱公堂之罪,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当下便道:“来人,将蒋三生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刚才江彬的喊声,那些衙役都不愿意移动身体,但是胡大人都发话了,便有两名衙役冲了上来,那黄顶之见状心道要糟糕,道:“慢着,大人,凭什么打我二十大板?我何时扰乱公堂了?”
那坐在右边的胖子官员也插话道:“大人这就不对了,黄状师何时扰乱公堂,要受二十大板的酷刑呢?”
江彬冷冷一笑道:“刚才大人问,堂下何人,所告何事,你冲上来干什么,公堂之上,大人最大,大人没叫你说话,你说话便是扰乱公堂。还有,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我让你输个明白,我是大人新招来的师爷,以后,你可以叫我江师爷。大人让我做旁审,在这公堂之上,大人之下,属我大,我和大人说话,你一个状师没资格插嘴,你和大人说话,说得不好,我就有资格让你住嘴,明白了么?”
“你。。。你。。。”江彬张口便来这么一大堆话,黄顶之根本招架不住。
“你什么你,我不是让你住嘴了么,你大冷天的,还摇扇子,你是不是觉得很热啊?若是觉得很热,那我便请大人安排几个衙役替你扇风。不过,这都是先打完板子以后的事了!”
听了这话,旁边的人纷纷表示赞同,这黄顶之大冷天还摇扇子,明显就是装B。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
那黄顶之一愣,江彬如此咄咄逼人,简直逼得他说不出话来了,当下,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右边那胖子官员。
那胖子官员哪有江彬这种口才,信手拈来便是一大堆理由。当下将头望着别处,不再理会黄顶之。
江彬侧头看着胡大人,道:“大人,下令行刑吧。”
胡大人领会了,大喝一声,道:“黄顶之,你身为状师,居然知法犯法,公然扰乱公堂,按大唐律例第七条,该打二十大板,即刻行刑。”
当下,两名衙役迅速将黄顶之拉下去,只听外面趴趴声响和那黄顶之的惨叫声。
黄顶之不得人心,以往其人促成的冤案绝不是只有一起,江彬此行赢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但也有少数人,认为江彬的行为太过严厉,动不动便打二十大板,那以后还有谁敢上公堂?
江彬见门外议论纷纷,便起身道:“门口的诸位,不用担心,其实啊,我是很随和的。诸位看我的模样就知道了,你们说,我这人是不是天生很善良的相啊?”
听了江彬这话,门口的围观者尽都笑了起来。
有个年轻的小娘子挤到前面,朝里面偷瞧一眼,却见江彬五官配置堪称完美,身材又极为壮实,满脸正气,这一瞧,便给她一种惊心动魄的快感,登时后悔自己嫁得太早了些。
江彬哪里知道这些,他稳坐陪审席。
如此轻易的解决了今天的恶状,胡大人心里一轻松,便开始继续审案,道:“堂下妇人,有何冤情,尽可招来,本官一定为你沉冤。”
那跪在地上的妇女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但见这府上新来的师爷好像不是坏人,还把那恶状拉去打了,顿时便觉有了希望,哭诉道:“大人,这孔员外禽兽不如,我们家每月都按时交租,可是,他今天来我家收租时,突然拿出一张欠条,说我们欠了他三百两银子,当时,家里只有我和我家公公,公公当时正在里屋睡觉,这孔员外便趁机非礼我,恰巧被公公听见了声音,出来阻止,他便将我公公就此杀害了。”
孔员外,江彬一愣,莫不是那日被自己打过的孔公子家老爹?
再一想,姓孔的本来就少,城里还有哪个孔员外?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么快便往他江彬枪口上撞。
不过,姓孔的那个公子这几天来一直没来找他的麻烦,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其实,哪是那姓孔的不来找他麻烦。孔一生那日被打,回去后便去武馆召集兄弟,不料那些人一听说对方是官府的师爷,都不敢干,随便他出多少银子,那些人都是无动于衷。最终,孔一生只得把报仇的想法往心里压。
胡大人眼望江彬,江彬懒得理他,正在这时,却见那黄顶之被一辆担架抬着从侧门走了,向台下看去,那孔员外也在双目四顾,显然也看到了黄顶之被抬走这一幕,顿时脸如死灰。
孔员外心知今日已然无望,当下急中生智道:“大人,我肚子好痛,可容我去趟厕所?”
他这是想拖延上堂时间,只要黄顶之伤好了,再来审判,那时,还怕眼前这几人不认罪?
江彬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冷冷笑道:“你要是想去厕所,那便快点认罪,到时,想上厕所还不方便?”
那孔员外一急,还真有点要吓出屎来的感觉,江彬这人如此咄咄逼人,恐怕自己这条命,难以保住了。不过,既然戏都作了,便作彻底一点,当下脚一蹬,软瘫躺在地上,捂住肚子不住呻吟。
门口的人纷纷着急,那妇人也着急的道:“大人,这孔员外是想借故拖延时间啊。大人可不要上了他的当。”
胡大人一脸着急,想不出丝毫办法。
江彬淡淡一笑,道:“诸位,我以前倒是学过一些医术,说是这人若是在公堂上肚子痛啊,只需找衙役往他手指的指甲缝之间插上几根银针,吸引其注意力,他自然就感觉不到肚子痛了,大人,你看,是不是给孔员外试一试?”
那孔员外神智清醒,根本就没肚子痛,躺在地上亲耳听到江彬说的话,顿时身体蜷缩了一下,似乎,那银针已经插到了他的指甲缝之间。
门口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大家都看的出来,这孔员外是在拖延时间,等着那黄状师回来。虽然觉得江彬所说的刑法太过严酷了一点,但这样的方法用来对付孔员外这种为富不仁的家伙,还是可以的。
却见胡大人点了点头,道:“可以一试,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当下便有人搬着刑具上来,江彬见那孔员外斜眼去瞟着刑具,全身不住颤抖,冷冷笑着,心想,和我玩儿这种小儿科肚子疼的把戏,门儿都没有。
衙役拿了针,从地上捏住孔员外的手,拿到半空,便要扎针,却见那孔员外的手如触电般缩了回去,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哭丧道:“别用刑,别用刑,我招,我全都招!”
“拿住他的手,随时准备好扎针,他既然要招,就得防着他肚子再痛妨碍招供,他若再肚子痛,便扎下去!”江彬冷冷大喊一声。
衙役死死稳住孔员外的手,放在针板上面,只需往下一推,便可让孔员外十指钻心痛。
那孔员外从小到大,再到如今的四十八岁,哪天不是锦衣玉食,在众星拱月中度过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登时便觉裤腿下传来一阵热意,他知道,自己尿尿了。
“孔员外尿尿了!”
门口有人看见水从孔员外的脚下往地上流,转眼沁湿了一大片地方,便喊叫起来。
那孔员外似是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他被江彬震慑住了,花重金请来的状师高手轻而易举被江彬弄上担架,现在轮到他了,他只有尽力招供,慌不迭喊道:“先前,我只是摸了摸她的手,她就大喊大叫,哪知道那屋里的老头子就追了出来,拿了根扁担要打我,我一个不小心,就推了他一把,推到地上,那老头子就死了!和我无关啊,大人,我只是推了他一把,大人,饶我一命啊!”
孔员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还不住磕头,大煞风景的是,他头磕到之处,沾上了自己裤腿里溜出来的尿!
“孔员外,你的屁股沾上尿啦!”江彬大喊。
门口有人应道:“不错不错,这孔员外头比屁股还脏!”
孔员外一愣,却听外面的人哈哈大笑,他脑壳一时短路,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堂外众人都是笑得前仰后合,如此胆小的凶犯,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风趣的审案人,他们也是第一次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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