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大晴天。

林明早上七点多起来时，大姨已经去菜市场卖菜了，姨父也出门去做工。小铃还在睡懒觉，阿婆在灶下烧火做早饭。

林明趁机用玉佩里的水，把菜园子都浇了一遍。为了掩人耳目，他拎着大姨平常用来浇菜园的两只大桶，先到河边打了半桶水，再用扁担挑上来，用长柄的勺子把空间水一勺一勺的浇在植株根部。后来嫌太慢，就大盆泼洒了。

不但浇了蔬菜，连带着地里的三棵梨树、一棵桃树、一棵柿子树也浇了。这三棵梨树种了很多年，结的梨子很大，是土黄色的，可惜肉质和口感欠佳，皮倒是很厚，耐运输。桃树和柿子树是大姨春天买的，两三块钱一棵树苗，种在菜园西边。还有后院的樱桃树也要浇，那棵树是林明的最爱。

忙完这一切，他伸个懒腰，很有成就感。

早饭摆在客厅，是水饺。刚才阿婆喊他吃饭，他挥挥手表示干完活再吃，就放在那儿晾着了，现在吃温度正好。这边的水饺跟北方不同，面汤里有碧绿的葱花，放了味精和盐。水饺皮薄的连馅儿都看得到，肉馅也只有指头那么大，真真正正是“扁食”。

吃过早饭，搬椅子坐在门口看书。小七满院子撒欢儿，还在桑树林练习爬树，在门口小榆树上磨爪子。林明用一根很长的狗尾巴草充当逗猫棒，小七腾挪扑咬，尽显小野兽本色。

想想当初养小白时，是花15元钱买的猫抓板，就是一块木板上缠麻绳，时间长了麻绳都松了，抓起来木板会移动，哪有像小七这样抓粗糙的树皮快活。

玩累了林明给小七挠痒痒，挠完左脸挠右脸，然后小七扬起脖子示意林明要挠下巴，“嗨你还装大爷了不是？还要求服务到位！”林明乐了。

挠下巴的时候，小七的眼睛眯着，舒服的直呼噜。旁边的小黄眼热不已，它也好想被人摸摸头、挠挠痒痒。羡慕吧？林明故意不理它，把小黄急的狗头直往前拱。

“丁铃铃~”一阵自行车铃响，小黄马上扑了出去，兴奋的叫着，围着车轱辘前后跑，拼命摇着尾巴。是大姨早上卖菜回来了。

大姨脸上红通通的，高兴的给林明看今天早上赚到的钱，一个塑料袋，全是一元、五角和一角的硬币。她今天早上把自家种的辣椒和茄子在早市零卖掉了，一共赚了四十多块钱。这可真是血汗钱，每一分都是汗珠子。

大姨是个勤快的人。春天的时候，家家户户挑荠菜和马兰头叫卖，三元一斤。大姨心眼儿活络，把挑来的马兰头仔细的种在菜圃里，长的又肥又大，可以收好几茬，村里的人纷纷效仿。下雨的日子，人人都待在家里不愿出门，大姨冒着雨披蓑衣蹲在地里挑马兰头，因为此时市场里卖的人少，可以卖到四元一斤。

田间地头到处是野红豆，村里的人都不把它当回事儿。大姨挥汗如雨，把河渠边上的长条荒地开垦出来，去年秋天收获了不少红豆。她还种了绿豆、黄豆，这次给了林明各一瓶，让他回去烧解暑的绿豆汤和红豆粥喝。林明照例是先撒一部分种子在空间里。

听隔壁爷爷说林明要腌咸鸭蛋，今天赶早集时，大姨还特地买了几斤粗盐回来。说夏天天热，得赶紧腌，还把家里的腌菜坛子找个出来洗干净给林明用。

还好大姨上午要去剪桑枝，林明又拍胸脯保证自己会腌鸭蛋，不然还真不好解释鸭蛋的数目问题。

林明回屋把一部分鸭蛋拎出来，清洗干净，沥干水。他打算用土腌法。小时侯家里是用红泥加盐腌咸鸭蛋的，林明还记得跟奶奶一起弄的满手泥，让每个鸭蛋均匀裹上一层盐泥，最后一个一个的码在坛子里。

烧一大锅开水，往锅内放八角、花椒，大火烧开。熄火，分数次加入盐，每次都充分搅拌，直到饱和，再把卤汁晾凉。另外偷偷取出空间土，装了一大盆，和卤汁混合成糊状，还加了点白酒，搅拌均匀。

然后就是童心大发的玩泥巴过程，他把裹满泥巴的鸭蛋小心放入坛子，再密封坛口，放在墙角阴凉处储存。

自己这边全忙完了，大姨还没回来。

于是林明换了粗布衣服和胶鞋，拿了修枝剪，来到了村路对面的桑树林，这一片地也是大姨家的。

为了养蚕而培育的桑树，跟北方高大的野桑树不同。古代人可是站在桑树上采桑叶的，不然养蚕的侍女也不会在桑树上偷听到晋国公子重耳一行人打算离开齐国的计划了。

南方的桑树，一般是下面有一根手臂粗的主干，在一米多高处分出很多细枝来，还有很多剪枝截面。这样的高度便于采摘枝条顶端的嫩叶，是多年培育的结果。

大姨已经快收工了，见林明来帮忙很高兴。她教林明，把当年萌发的细枝条，剪到一尺多长。

林明纳闷儿的问：“长的好好的干吗要剪掉啊？”他以为是要剪老弱病枝。

大姨笑着回答：“如果不剪掉，就越长越长，不好采了，这样剪剪会长出新枝来，可以养秋蚕。”

放眼望去，很多人家的桑树都秃了，好象许多大手，伸着五根指头向天，颇有几分滑稽感。

剪掉的枝条，用绳索一捆，拿回去当柴火烧。林明心念一动，主动请缨把这一大堆桑枝送到场院晒干，路上拣粗条壮硕的桑枝，偷偷扦插在空间里。管它有用没用，先种了再说，增加生物多样性嘛！

午饭有很多菜，其中一大碗五香炒螺蛳，是之前和阿铃的劳动成果。林明不习惯吃这个，手脚笨拙，用竹签子挑着吃，被阿铃拍手笑笨，其他人都是夹起螺蛳轻轻一吮，舌尖一转就吐出壳来。林明也试着模仿，果然剪破尾的螺蛳很容易吸出来，汤汁能鲜掉眉毛。

饭后照例在躺椅里吹风，消消食儿。

半梦半醒之间，“林明大哥！”突然有人叫自己。林明抬起头来，是隔壁的小云。她也放暑假回来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印象里那个羞涩的农家小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充满阳光和微笑。

“林大哥，你下午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我家电脑坏了，能不能帮我们看看？”

“没问题，能不能先等一下，我现在动不了。”林明摸着自己的肚皮说。

“扑哧”小云忍不住笑了。搬来小凳子坐在林明旁边闲聊。她之前在学校打工，也是这几天才回来。学校里热的要死，还是家里好。她学的是生物工程，九月份就要大四了，还不知道找不找的到工作，顺便问问林明杭州的就业形势。

“生物工程的就业我不太清楚，不过杭州一向劳动力价格低廉，你要注意了。如果没有男朋友之类的牵挂的话，可以去上海找找看，回家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估计你父母会很乐意。早点做好简历，在网上也投投看看吧。”

“我天天泡实验室，哪有男朋友！”小云俏脸一红，“我才不要回家乡，这边企业不多，父母还管的宽！”

“呵呵，杭州下半年到春节前后会有很多招聘会，你多留意一下吧。如果没住处的话，我那里可以借你住几天。”

真快呀，小云都要毕业了。林明悲摧的想，想当年第一次来大姨家时，小云还在上初中，跟现在的阿铃差不多；现在转眼鲜花怒放，自己已成老朽，就是那老桑树根。岁月不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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