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年前的日子姜姝可就忙死了，各种课程轮番上场，陈毓跑来找姜姝想要找她出去玩，结果发现姜姝上午上表演课和台词课，下午上数学、外语、政治、经济课程，晚上还要跳舞或者训练，休息的时间还忙着背台词，揣摩角色，简直一天都是忙死的状态，陈毓只能忧伤地离开不过还是同姜姝约定除夕晚上去看烟花。

就这样忙忙碌碌近二十天，总算是到了除夕，年夜饭定在姜姝家里吃，毕竟姜姝外公岁数大了腿脚还不太方便，不好劳顿外公坐车出去。

掌勺的大厨是姜晟和陈靖言，他们给所有的助理和佣人都放了春节假，打算最近都住在这里，陪陪老人，毕竟过年了还是人多点热闹些。

说是他们两人掌勺，不过最会做饭的还是陈靖言，但他是广东人，广东菜式偏多，姜姝看了看陈靖言做得菜，想到外公好不容易回来，应当做几个家乡菜，幸好她会几个简单的上海菜，于是也收拾了收拾要下厨。

“哎，阿姝，你来干嘛，放着放着，我来弄。”陈靖言围着围裙煲汤，见姜姝进来有点奇怪。

“姜晟，你能不能放下，出去看电视行不行，啊，行不行。”陈靖言忽然拔高了嗓子。

姜姝回头一看，姜晟手上拿着一个砂锅的碎片，他打碎了一个砂锅。

陈靖言把厨房的扫把和撮箕拿过来塞到姜晟手里，无奈地揉揉额角道：“你今天晚上第三个了，姜晟你要是今天还想吃饭，你就给我坐着，明白了。”

姜晟今天没穿正装，一身浅色的休闲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他无奈道：“我也就是想帮忙嘛。”

陈靖言看姜晟这幅无辜样子，一时间有多少火也实在是发不出来，只能无力地说：“你出去吧，随便干点什么好了，大少爷。”

姜晟有点委屈地收拾自己搞砸的局面。

姜姝这边已经开始洗菜了，陈靖言看她道：“阿姝，你要不也出去看看电视。”

姜姝认真地收拾菜，道：“外公喜欢我做得几个小菜，我做来哄他开心，放心啦，我厨艺比我小叔还是要好点的。”

外面陈毓一直同姜姝外公讲话，陈毓最喜欢卖萌之类的，说话也可爱，人也爽朗，倒是哄得姜姝的外公心情很好，连连大笑，还连说要给陈毓包上一个大红包。

差不多又忙了一个小时，姜姝和陈靖言才端了菜去饭厅，姜晟、陈毓和姜姝外公都在看刚刚开始的春晚。

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五人落座，心中各有感叹。

记不得是多少年了，陈毓和陈靖言从前都是两个人过年，后来有了姜晟三个人过年，虽然温馨但是依然少点滋味。姜姝和外公在国外也一样是看春晚然后吃年夜饭，但是这终究是少了两个人的家庭，怎么样都显得凄凉，而非热闹。

这是个对别人来讲太平常的年夜饭，却也是对他们来讲太非同平常的年夜饭。

外公今晚格外高兴，举杯道：“想我这一把岁数，总算还是回国了，看到你们这些小辈都好，我也算是老怀安慰。”

接着他颇有些伤怀地环视了房间，这栋小楼，基本还是姜姝母亲布置的装饰，到处都是姜姝父母生活过的痕迹，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也都走了，留下我看着你们好好的，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最后外公满饮一杯，接着道：“总之，今年，都加油吧，年轻人。”

一顿年夜饭五个人原本也许不会相识，但是命运的神奇让他们变成了一家人，坐在一起过了春节，这大概是个难忘的除夕吧。

吃完饭，外公给姜姝和陈毓包了个很厚的红包，陈毓刚拿到红包便笑道：“外公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我小舅最近都不给我零花钱，嘿嘿，还是外公最好了。”说完还白了陈靖言一眼。

给完了这两个小辈，外公又拿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有点神秘地给陈靖言，笑道：“你们俩大了，我就不给你红包了，不过今年总算是有喜事，这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这话说地直白，饶是姜晟和陈靖言久经人事，也有点不好意思，陈靖言只能微笑点头称是。

晚饭后一家人围着桌边热热闹闹地看春晚，其实现在春晚对许多年轻人的吸引力已经降低了很多，但是它依然是年味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这个春节在别人看来过得寻常，但是已经是难得的欢庆时刻。

大概快要十一点的样子，外公已经累了，姜姝和陈毓推外公回房休息，外公睡觉前还和她们俩说：“你们快点收拾收拾，不是要出去看烟花么，快去吧。”

姜姝还有点放心不下外公的样子，给外公把喝药的水放好，叮嘱道：“外公，我小叔和陈大哥就在外面，你晚上想上洗手间要叫他们哦，你看，你给梁大哥也放假了，梁大哥不在身边照顾着，多不方便。”

外公拍拍姜姝的手：“文卓好多年没回来了，他父亲叫他回一趟福建看看，春节他们族里的人都在，不就是个好时候么，你放心出去玩，外公晚上有事会叫你小叔他们的。”

外公一直觉得姜姝住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太长了，失去了很多这个年龄的女孩应该经历的欢乐，于是对她交上陈毓这个朋友，能够出去玩非常地开心。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姝也不再推辞，看着外公休息了便同陈毓出去。

陈毓驱车带着姜姝来到江边大桥上，那里聚了很多人，都在等今晚的烟花，陈毓绕了好几圈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停车的地方，停了车，两人拢拢身上的大衣，居然有点飘雪，这里许多年都没下过雪了，这零星的雪，倒是应了新春的景。

陈毓出门时上身穿着银灰色的皮草，带着皮手套，下身穿黑色的亮皮裤，配着她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十分美艳，姜姝穿着oversize白色短款羽绒服，下身穿着黑裤黑色长靴，两人都是很暖和的打扮。

陈毓神神秘秘地手里提着东西，姜姝没怎么在意，虽然今晚的人多，但是这座大城市有许多人都回家过年了，比起平时，这座城市居然冷清了许多。

人群都聚在江边拍照等待，她们找了个偏僻的台阶，陈毓放下手里的袋子，三下五除二去掉了手上的手套，她对着手哈哈气，然后面带神秘地说：“阿姝，你猜我今晚带了什么？”

姜姝一时也猜不着，只能有点好奇地看着陈毓，陈毓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小棒棒，递给姜姝两根。

姜姝拿起来仔细看看，上面居然是火药。

陈毓用打火机点着了一个，然后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簇小小的烟花，出现在她手上。

“喏，给你。”陈毓把手里的小棒棒递给姜姝，这是个烟花棒，姜姝曾经见过，但是从来没玩过，前世那少女时候，在她那个普通的家庭里，她曾看过有人玩，如果不是陈毓今天把这个拿出来，大概姜姝不会记得她还有过一段纯然是开心的时光。

陈毓看着姜姝欣喜地表情调侃道：“是不是觉得给你小惊喜的居然是个女人，哈哈哈。”

姜姝手里挥舞着烟花棒，反唇相讥：“你呢，是不是觉得和你过这么浪漫时刻的居然也是个女人，怎么没想过赵易行？”

提起赵易行陈毓千年厚脸皮有点挂不住了，她手里拿着两个烟花棒往姜姝那里去，便往她身上靠边道：“哎呀，我不就觉得他好看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么？”

姜姝一边躲闪一边道：“鬼才信呢，如果你的眼珠子会飞的话，早就跟着赵易行飞走了，哪里还在你的眼眶里呢？”

陈毓作势要来打姜姝，姜姝要跑，埋着头就往台阶上面去，刚要站稳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姜姝差点要摔倒了，臂间却被人稳稳地托住。

抬头的一瞬间，姜姝有点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曾在纽约茫茫人海的街头，她恍惚看到的男人，赵默川。

手里的烟花在她不经意的时候灭了，而身后的烟花却接二连三一簇一簇的亮了起来，已经是新年了，赵默川的身影，在姜姝的瞳孔里，那样清晰地被印了出来。

“你们俩还要对视多久，飞霜？”身后一个戏谑的男声响起。

姜姝有点尴尬地站好，把手上的烟花棒收好，对着赵默川打招呼：“赵大哥，你好，新年快乐。”

然后看向赵默川身后的人，不出所料，会叫她飞霜的男人只有赵易行了，他带着口罩和黑框大眼镜，一副乔装打扮的样子。

“赵先生好。”看到赵易行，姜姝看台阶下面的陈毓，陈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重新收拾好，现在穿着皮草带着手套，脸上还带着墨镜，也不知大晚上的带什么墨镜，总之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新年快乐，阿姝。”赵默川趁着姜姝看陈毓的空档，偷偷地给赵易行使个眼色，赵易行会意，走下去同陈毓打招呼，陈毓一看赵易行的长相就先酥了半边身子，自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赵默川接着道：“阿姝今晚也来看烟火？”

姜姝点点头说：“今年过年很开心，外公也很高兴，所以多了许多看烟火的兴致。”

赵默川看姜姝冷得有些厉害，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最受不得冻，便对姜姝道：“我们去买杯饮料，想喝奶茶还是咖啡。”

姜姝颇有难色地看看陈毓，只见陈毓在身后给姜姝摆了个ok的手势，大概陈毓觉得此刻姜姝和赵默川才是电灯泡吧。

赵默川前面引路，路上来往的人有些多，他小心地护着姜姝，姜姝在零星地飞雪中看着赵默川的脸有些失神，他已经不算是年轻英俊了，但是姜姝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赵默川的时候一样，她觉得这个男人很了解她，并且让她感到熟悉。

到热饮店门口，赵默川排队买东西，看姜姝有些失神地样子便道：“我听说温老先生回来了，他身体可好？”

“哦，赵大哥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外公身体不错。”姜姝捧着赵默川给她的奶茶，恬静温柔地笑着。

姜姝似乎是今晚非常的高兴，平时那种冷淡疏离的模样少了不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

“朗宁和我说的，说来我也该登门拜访才是。”

“好啊，外公这次回来，见见故人，心情会好上许多，毕竟去国离乡几十载，总还是有些惆怅伤怀。”

两人回了台阶那里找赵易行和陈毓，只见他们俩玩烟花棒不亦乐乎，两个大美人开心地很生动。

姜姝也拿了两支，点着了递给赵默川，她伴着飘飞的点点雪花，舞动手里的烟火，此情此景，着实动人。

“真好啊，这个新年。”姜姝看着远方，有点感叹。

“是啊，新年快乐。”

姜姝转头，微笑：“应该是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