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忠言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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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你，”尘过留看着辛诀，声辞严厉地质问，“你刚才那叫战斗？”

辛诀苦着脸看着这个面恶心更恶的导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却写满了“难道不是么”这样的语句。

“那分明是在耍猴儿！”尘过留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旁的白松黎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这个被耍的“猴儿”难不成是指自己。

“明明拥有惊人的速度，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用速度压迫敌人，尽快结束战斗，而非要选择用武器硬抗浪费时间呢！”

尘过留冷着脸说道。

“因为我不想逼着对手使出最强的招式啊！”

辛诀想起教自己阵法的老师温声细语的，而这个太苍院的老师却跟骂街一样，忽然就感觉这人的嘴脸让人生厌，便没有再让尘过留继续训斥下去，开始了自己的辩驳，“因为我和他交过手，如果一开始便用速度去压制他，他必然会动用最强大的底牌，那样的底牌我没有信心能够接下来。温水煮青蛙的道理难道您不懂吗？”

一旁的白松黎心里再次咯噔一声，暗想这青蛙指的又是谁……

“还有，”辛诀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尘过留，“您是我们的导师没错，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不留情面地指责我们。指导难道不能温和一点，不能慢条斯理几分，非要摆出一副自己多么了不起的架子吗！”

一番话没有太过慷慨激昂，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因他的话而震惊不已。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教训老师啊！泪吾思等人张着嘴，何曾见过这等事情的发生。

尘过留的脸色同样因为辛诀的一番话而变得阴沉。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这些学生们所想的那样，愤怒，怒斥，然后责罚辛诀。

他只是沉默片刻，阴沉的脸便柔和下来，看着辛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是我言重了。”

一旁的风隐刃看着尘过留的背影，因为尘过留的做法和话语而惊愕地张大了嘴。但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心里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感悟。

最惊讶的莫过于辛诀了，本来已经准备强势应对狂风暴雨的他忽然间遇到一片和煦的清风，反而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辛诀多少有些明白了，太苍院之所以能够成为龙兰大陆第一学府，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有上圣大人的存在……

辛诀看着尘过留片刻，对着中年导师屈身致歉道，“学生得罪了。”

尘过留却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要摆出一副如此严厉的模样，是因为他担心教不好这些天才。但因为辛诀刚才一番话，让他明白，导师并不需要刻意去指责学生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会的倾囊以授，便足够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辛诀走到一旁休息时，泪吾思坐到他身旁，小声地说道。

辛诀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所谓导师，不过是个有感情的工具。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舍弃。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受气的。要说这样受气能够锻炼心性，那我另可去鬼域锻炼去。”

听到这样的回答，泪吾思有些惊愕，他没想到辛诀竟是如此现实之人。心里对他原有的一丝好感顿时淡了许多。

“准备第二场比试。”

尘过留看着泪吾思和风隐刃，这一次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白松黎走到辛诀身边坐下，有些感慨地说道，“解气是解气了。不过你好像得罪人家美女了。”

辛诀看着走到比试场中心的紫发少女，阳光照耀在她窈窕的身姿上显得更加迷人。

“你该不会想说，女人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吧？”白松黎盘腿坐下，看着远处的少女，打趣道。

辛诀笑了笑，“那自然是不一样的。心爱的女人是要疼爱她一生的。”

这一场比试，最终是风隐刃险胜落幕。少女的修炼水平和对方一样，九品下师。风隐刃的攻击相当犀利，但是使用长鞭的少女防御得毫无破绽，并且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反击风隐刃的弱点。

最终逼迫风隐刃使出了剑阁的绝学，才将少女逼出比试场范围。

泪吾思有些丧气地走到了导师面前，有意无意地看向辛诀，却看到一张微笑着的脸。泪吾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有什么修炼上的或者感情或者生理上的问题的都可以过来问我。”尘过留看着他们，微笑着说道。

虽然泪吾思对于辛诀刚才的话不是很满意，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原本还凶巴巴的老师的确变得温柔了许多。

她刚准备去和白松黎说话，尘过留却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老师。”泪吾思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看到少女这副胆怯的模样，尘过留不禁笑道，“不必这么怕我，我是不会对少女下手的。”

一句玩笑话，顿时让泪吾思笑出了声，也让她发现，这个导师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就昨天的事跟你说声抱歉。”尘过留摸着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温柔一笑，“没事的老师，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如果不是托您的福，我还不能那么早进学院学习呢。”

这么说着，泪吾思又想起了辛诀对她的帮助。不由又把目光转向辛诀所在的地方，只见少年已经盘膝开始了修炼。

尘过留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向那个少年。

“您为什么不发他的火？”泪吾思轻声问道。

尘过留笑了笑，“他的话乍听之下确实让人火大，但是仔细想想，却的确很有道理。所谓的忠言逆耳，大概便是如此的吧。”

“他刚才和我说，导师不过是有感情的工具……您觉得是这样的吗？”泪吾思有些困惑。

“有感情的工具么……”

尘过留笑得有些无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导师本来就是一份为了学生服务的职业，学生如果选择拒绝，导师又有什么权利去强加干涉呢？”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啊。”泪吾思依然对辛诀有些不满。

“太过委婉就会显得懦弱，有时候直接一点，远比委婉要好得多。”

泪吾思表示不赞同，“哪有人喜欢故意说让人讨厌的话来自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尘过留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个少年的心性比起在场的另外几个少男少女都要成熟得多，对于尘世里的一些看法想法，自然也是他们难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