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是永远不可能成为金凤凰的，更何况就算你是金凤凰，也不一定能配得上我家少爷，所以那些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你还是趁早打消掉！”

吴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吴妈……我……”

顾言有些慌张地想要解释，却发现那些话，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可不就是对他有非分之想么？不然那些暗暗滋长的情愫又是怎么回事？

连自己都无法相信那些苍白的解释，吴妈又怎么会相信呢？

她颓然地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

吴妈见状，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冷了几分。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得多了，少爷是不可能看上的，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顾言难堪地抬眸看向她，脸色苍白如纸。

吴妈的话，像是无情的鞭子，一下下地鞭笞在她的心上，鲜血淋漓。

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那管烫伤药，冷硬外壳的边角深深地刺进了皮肉里，顾言却浑然不觉。

她沉默地看了吴妈良久，才苦笑了一声，艰难地开口。

“吴妈，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本来就没有期待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她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说完。

吴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琢磨她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压抑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就在顾言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吴妈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能这么想最好。”

收回视线，她简短地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顾言开口。

“少爷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做再多也是徒劳，不如趁没有深陷之前离开。”

说罢，她径自离开，独留顾言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顾言定定地站在原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眼眶的酸涩之意给强压下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祁默昨晚所坐的位置，目光缠o绵又沉痛。

手中的膏药是他给的，已经被她捏得变形。

一起被捏得粉碎的，还有她心中刚露萌芽的那颗种子。

吴妈说得对，她跟祁默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这种蝼蚁一般艰难生活的人，又怎么能妄想着要进入他的世界呢？

真是可笑！

他们之间的种种交集，不过是因为巧合。

就连她手中的这管膏药，也可能只是他的无心之举。

沉痛地收回视线，她把手中已经变形的药膏放到桌上，决绝地转身离开。

春日的正午，阳光已经有了灼人的热意。

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车辆偶尔疾驰而过。

顾言目光空洞地看着某一处，游魂一样木木地往前走。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早知如此，她真希望自己从没有遇上他。

真是造化弄人！

“离别没说再见，你是否心酸？转身寥寥笑脸，不甘的甘愿……”

还来不及哀悼她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手机铃声便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听着哀婉的歌声，呆愣了两秒，才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医院的来电，心里“咯噔”一下，她来不及细想，便匆匆按下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顾言小姐吗？”

“是的，我是。”

“顾言小姐，请您马上到医院一趟。”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言心里“砰砰”直跳，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故作镇定地问道。

“嗯……，是这样的，顾奶奶的病情已经恶化，如果不尽快手术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对方犹豫了一下，婉转地回答。

顾言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好的，我马上过去！”

匆匆挂了电话，她慌忙拦下一辆的士，心急火燎地赶往医院。

……

医院重症病房里，好几个医生正在给顾奶奶做检查，护士们则神色肃穆地给她插管，做记录。

顾言怔怔地站在门口，手扒在门框上，脚上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迈不开步伐。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生出了胆怯的心理，不敢再往前。

她生怕自己走进去，看到的是一个已经没有生命的奶奶。

犹豫了良久，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进去。

床o上的顾奶奶正安静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脸上毫无血色。

“我奶奶怎么样了？”

顾言开口问身边的医生，声音嘶哑得陌生。

医生听到问话，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脸色比病床o上顾奶奶的神色还要苍白。

“顾小姐，病人需要尽快手术，不然恐怕撑不过今晚。”

医生面色沉重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那就马上手术吧！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奶奶！”

顾言神色惨然，抓o住了医生的袖子，恳求道。

“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可是，手术费……”

医生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谷欠言又止。

顾言了然，毫不迟疑地开口。

“我有钱，希望你们能马上能给我奶奶做手术。”

她说着，声音里带了颤音。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奶奶。”

医生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脸上出现了动容的神色。

“顾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顾奶奶被推进了手术室，顾言则跟着护士去交钱。

五十万，一分不剩都拿了出来，顾言没有半丝的犹豫。

奶奶是她灰暗童年里唯一的一丝亮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她整个童年。

只要能救得了奶奶，不要说五十万，就是拿她的命来抵，她也在所不惜。

顾言已经通知了顾家辉跟李红梅，现在，正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孤独地等待着。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长椅上那道单薄的身影。

她坐在角落里，面容隐在阴影中，神色落寞悲伤，但是身板却挺得笔直，倔强得让人心疼。

“顾小姐。”

医生朝着她走了过去，开口唤她。

顾言从回忆里惊醒过来，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医生，慌忙站了起来。

“医生，我奶奶她……”

医生抬手示意她不必担心，这才接着说道。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过移植的肾会有排异反应，后期还需要用药物维持，需要不少的费用。”

顾言闻言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向医生，坚定地开口。

“没关系，只要奶奶没事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医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叮嘱了一下手术后的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顾言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开心过后却又忧愁了起来。

她仅剩的钱都已经花费在手术上了，现在她的身上一分不剩。

奶奶的后期治疗又需要大笔的费用，看来她需要多找些兼职来做才行。

顾言，为了奶奶，你一定要加油！

她默默握拳，暗暗地为自己打气。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一个安身之处。

昨晚她已经跟他们撕破了脸，现在又怎么可能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