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着淡淡桂花的香气,似乎已经将这沉闷的空气填得满满的,也正是因为这些香气,她才有耐心陪着她在这里耍耍嘴皮子,要对付她,哪需要让她知道?
盛浅予伸手端着茶,轻抿了一口,“就算他再风流都好,会把这满院的桂花送我,让我独自品尝这桂花茶的人,只有他。”
盛浅歌这才发现刚才绿玉给她端的是普通的乌龙茶,而盛浅予喝的,却是桂花茶,本想着来奚落盛浅予的,却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回去。
苏如烟见她如此生气,赶紧说道:“你可得小心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才头几个月,不可如此烦躁。”
盛浅歌委屈的说道:“娘你有所不知,女儿好心去安慰妹妹,却被她好一阵奚落,她必定还记恨着女儿与世子的婚事,只怕,将来女儿嫁进楚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楚词虽是世子,可他的母妃始终只是区区一个侧妃,如今楚王妃回府,楚兮有了楚王妃的帮衬,将来世子之位会不会旁落都要取决于妹妹的心思。如今她定是恨毒了我,娘,女儿现在已经乱了分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听了盛浅歌的话,苏如烟赶紧坐了下来,眼神微微一冷,“那就让她嫁不进楚王府。”
盛浅歌一怔,“上次她声名受损,本应该万劫不复了,可是却得到了楚王妃和楚兮的一致肯定,反倒让她因祸得福,即将成为楚王妃的儿媳。娘,你也应该知道楚王向来疼爱楚王妃,在楚王妃离开王府的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现在楚王妃和楚兮都已经认定了她,怎么可能会失信于人?”
“那是楚王府,不是寻常人家。上一次,楚王妃坚信盛浅予,未必不是因为她乃是盛家嫡女和她那当皇后的姐姐,可是,如果此事再次发生,就连你爹也保不住她了。”
苏如烟的眸光阴冷,直让盛浅歌都不禁一颤。
苏如烟自从嫁进盛府,虽说大夫人已经不在人世,可是盛殷怀从未想过要替她的身份扶正。浅歌与浅踪都只能沦为庶子,受尽世人冷眼。这次浅歌幸得世子青睐,能够嫁进楚王府为世子妃,她怎么会允许有人坏了这门好事?
苏如烟将自己的计划说出,盛浅歌轻轻抿唇,如果此事能成,以后还有谁能够阻她的路?
而在盛浅歌走了之后,清幽始终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垂手站于浅予身后,盛浅予转头看了她一眼,清幽眼睛红红的低下了头。
绿玉没能忍住,愤愤的低声说道:“小姐,二小姐她夺人所爱也就罢了,在这个时候还故意前来落井下石,而小姐你还处处都为她着想,奴婢心里想不通。还有,楚公子为了能够娶到小姐,费尽了心思,可是没想到才刚刚处到老爷的首肯,他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更是传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这样做,置小姐于何地?”
盛浅予轻轻一笑,绿玉与清幽都是随着她一起长大的,两人对她忠心耿耿,可是在前世,为了能够助楚词成就大业,绿玉与清幽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她为了楚词,牺牲了太多,当初有多少的牺牲,现在就有多少的恨意。
盛浅予轻轻一笑:“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给算计到,你们小姐我还能有资格被人称之为京城第一智囊?楚兮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用不着她来告诉我。而盛浅歌,始终太不懂得知足。”
清歌一喜,抬头看着盛浅予,“小姐能够想得明白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二小姐以庶女身份嫁给世子,将来你见到她,还需要向她福身施礼。以她的身份,哪有这个资格?现在尚未出嫁,便想着要给小姐你难堪了,以前奴婢还真是错看了她。”
何止她错看了?她不也是一样么?
因为她的有眼无珠,最后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必当珍惜。欠了她的,慢慢还吧。
夜里,一道黑影从窗口跳了进来,还没有站稳脚,一道寒光闪过,朝着他的脖子处抹去,楚兮赶紧跳离了几步,“浅予妹妹,是我,楚兮。”
盛浅予收回剑,借着月光看着楚兮哭丧着脸,忍不住笑着说道:“听说楚公子最近很忙,怎么有空抽时间到我房中做贼?”
楚兮见她的样子,先是一怔,随后快步走到盛浅予的面前,看着她柔光满布的眸子,开心咧嘴,“还以为浅予妹妹明知是我进来,也要对我动刀动枪,是因为怪我这些天出入青楼若来的是非流言,若真是那样,表明你心里有我,我来向你解释,再任你责罚都心甘情愿。可反之,你倒把这看成了笑话,难道你的心里连半点我都没有?”
盛浅予一怔,还没回答,却见楚兮双拳一握,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看来,我还需要继续努力才是。你早晚会知道,我样样都比楚词好。”
“我早已知道。”盛浅予稍显清冷的眸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之间多了一丝难得的温柔,直把楚兮看得心里一醉,盛浅予转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下。
楚兮跟在她的身后,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浅予妹妹你心思通透,根本就不会在意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你自会有你的判断,可是我也不得不替自己做个解释,免得我们之间产生龃龉。”
“谁说我不在乎外面的话了?”盛浅予轻一挑眉,“就比如说楚公子你半夜跑进我的房间,要是被人家看了去,明日京城又有新的说法了,我可不想还没有嫁人,便先掉了价。”
“不怕不怕,反正我已经定下了,就算外面的人如何说你都好,在我的心里你都始终无人可以取代。”楚兮试图伸手拉了一下盛浅予的手,她却不推不拒,楚兮心里一喜,看着她如十月寒潭的眸子,轻声说道,“其实兄长去世之后,我们楚王府的军权旁落,为了帮着楚王府,我……一直都在暗中帮皇上做事。”
盛浅予微微一怔,“其实这些你用不着告诉我。”
“我刚才已经说了,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我不想你对我有任何的误解,不止这次,以前那些传闻,都是因为我要替皇上做事,不得不打了些幌子,浅予妹妹,等到这次的任务完成我便娶你进门。”楚兮认真的说道,“我会让你成为全京城唯一一个风光大嫁的姑娘。”
“慢着。”盛浅予听了楚兮的话,突然之间有了另外的主意,“这件事,我去跟楚王妃商量就成,你好好做你的事,今天晚上,我就当作没有见过你,只不过,万事小心。”
楚兮的心几个大落差的起伏,只不过,最后这句话,却已经让他满意透了,也没再多逗留,悄无声息的走了。
第二天,盛浅予与楚王妃相约花月楼听戏,两人坐在厢房里,看下去,花月楼人满为患,这里的戏班早就已经名动京城,楚王妃回京后便听说了这个戏班,今日正好约了盛浅予一起。楚王妃听着听着抹起了眼泪,应该是触及到了伤心之处,盛浅予转头看着她,却没有出声安慰。
其实楚王妃看得出来盛浅予对于听戏并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全程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更加没有刻意奉承的去迎合她的喜好,而对这个戏班做出任何的评判。这也正是楚王妃最为喜欢盛浅予的地方,真实不做作,却不失礼数。
“瑜儿去世,兮儿中毒,我这个当母妃的,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儿,可是,好像最没用的那个也是我。”
盛浅予只是轻轻扬唇,“若是娘娘只是停留在过去,自会伤心不断,但若娘娘能够展望远处,现在就应该想法子尽快查到给楚兮下毒的真凶。其实真凶的名字,我已经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证据。而且,只怕是逼得虎急跳墙,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楚王妃知道盛浅予的才智名动天下,可是,她也不敢肯定她们心里所怀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盛浅予伸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楚王妃眼睛一红。
盛浅予用手一抹,水迹散去,“浅予想给娘娘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猎人,活捉了一匹狼,将它关在笼子里,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样过了一年还是两年,后来,那匹狼变成了狗,替他守着院子。可是有一次,它不小心伤到了一个路人,便被它的主人活活打死了。狼的凶恶,世人皆知,但是,久而久之安逸的生活,却可以将它的兽性磨灭,也不知道是人太过聪明,还是它太过悲哀。”
楚王妃听着听着,突然明白了盛浅予的想法,轻轻的点了点头。
盛浅予看着楚王妃,起身福身施了一礼,楚王妃一怔,“怎么好端端的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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