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安然睡去,不知不觉又进入了幻境,她见到的是娘亲。浮明珠向她走来:“无双,我已多日未能和你一□□习幻术,今日一见,你的内力竟已如此强大了。”浮明珠满意地笑了。“你已达到第二层,内力也足够,可以施展幻境了。”
无双想了想道:“如果对方内力高于我许多,我也可以施展幻境吗?”
浮明珠道:“幻境与读心术不同,读心术时对方内力不能强于你太多,否则易招反噬。幻境只要你具有足够强大的内力就可以施展,若是对方很强大,他不会轻易堕入你的幻境,却不会将你反噬。除非你的对手是龙应天,或者另一个同样会幻术的人,他可以布置另一个幻境令你堕入其中。”
无双有些明白了,可还是不明白该如何施法。浮明珠通过读心术告诉无双:“你需要集中精力冥想你要呈现的幻境,同时莫要忘记了心法。”无双点了点头,她此刻最想将自己幼时在华山的经历呈现给娘亲,便努力回想幼时身边的事物。
“幻境的布置需要太多的细节,也会动用你全身的内力。你先从局部细节开始,切不要贪多。”浮明珠叮嘱道。
一炷香的功夫,浮明珠见到身形幼小的无双,她站在一片金钱草地里,弯着腰,手中握着一把金钱草。烈日当空,小无双已热得满头大汗,可身后的背篓才只装了一小半草药。她看到无双努力的样子,眼眶有些湿润,小无双突然抬起头,冲着她的方向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叫道:“娘亲!”她似是见到了浮明珠,向她跑来。浮明珠蹲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小无双,两行热泪也随之落了下来,滴在了小无双的面颊上。小无双抬起手,替她擦去泪珠:“娘亲,不哭。无双要和娘亲在一起,无双要娘亲天天开心。”浮明珠又将她柔软的小身体紧紧地抱在怀中。
她突然想起,这一切都是无双制造出来的幻境,心念闪动,挣脱了幻境。小无双见娘亲挣脱了自己,在身后伸出小手,追着哭喊道:“娘亲,难道你不要无双了吗?”浮明珠忍不住又要堕入幻境,努力克制住自己,坐下运功,半晌她才定下心神,心想:“无双初次施展幻境,竟已如此以假乱真。”
“无双,你做得很对。施展幻境的第一要义,就是抓住对方的心理弱点。”浮明珠肯定道。
无双见浮明珠已然清醒,不会再次堕入幻境,便收了功。浮明珠睁开眼,见到无双额头浮现的印记,吃了一惊,自己先前见无双满脸通红,隐约见到额头一抹红,竟从未发现它竟是一个印记。她立刻对无双施展了读心术,当她从无双的记忆中得知这印记的来历时,才恍然大悟:“无双对幻术无师自通,还带着这龙鳞印记,看来她真是龙女转世。”浮明珠相信无双继续练下去,以她的天资,日后定会练至幻术的第四层,也就是幻术的最高境界,可以瞬间移位。她担心的是,龙女所说的转世后会回到黑龙潭重新执掌黑龙教,可是,以无双的心性怎么能担此大任?况且,黑龙教本被江湖人士称为魔教,若是被人发现华山派掌门的女儿竟是魔教教主,又会如何作想?令狐行空又如何自处?她越想心事越多,不禁叹了口气。
无双听到娘亲叹气,便睁开眼问道:“娘亲,孩儿我做得不好吗?”
浮明珠道:“不,你做得很好,是太好了。”
无双心中犯疑:“既然自己做得很好,为何娘亲要叹气。”
浮明珠听到了无双的心事道:“我在想该如何找到杀害你外祖父外祖母的仇人。”
无双定了定神道:“娘亲莫急,孩儿今日便下山寻找可疑之人。”
浮明珠道:“娘亲我只是说说,这事已经过去了两百年,查起来自然非常困难。”
无双再次安慰了浮明珠之后,二人便各自离开了梦境。无双心想,这梦境便是幻术的第三层,若是自己到达了这个境界,就可以探人梦境,到时候先探探花景元,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浮明珠夜间施展梦境,晨起觉得困乏不已。令狐行空看出她的倦容,便道:“明珠,你昨日做了一席饭菜,是不是累着了?”令狐行空说的有理,她已多年未曾动过厨具,这回一次就做了这许多,自然会疲惫些,可是她有龙青莲百年仙力在身,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疲惫。“难道是昨晚梦境中运功太久?”浮明珠在兰香洞几乎夜夜与无双在梦境中练功,也没有如此疲惫过。
她站起身,一个踉跄竟又坐回了床上。令狐行空觉得不对劲,拉起她的胳膊放在自己掌中,另一手搭起脉来,他神色渐渐凝重:“明珠,我看今日我们便返回黑龙潭。”
浮明珠听他一说,才觉自己经脉中的仙力少了许多,恐怕是又逸散了出来。令狐行空不待她回答,便抱起她御风而去。
无双醒来后,来到爹爹房中,却不见了爹娘。她想,娘亲多年未回到华山,一定是爹爹带着娘亲在华山四处游玩去了,她心中暗笑了一声,决定不去打扰爹娘,出门寻找赵无极。
华山仍保留着赵无极当年的小屋,此次赵无极便住原来的小屋中。这小屋看起来普普通通,四周却布满翠竹,在屋旁,低头可见华山派最美的景色。无双幼时常来此地,因为这里是除了掌门住所之外唯一一个能俯瞰华山全景的地方了。“看来,师祖爷爷真的很喜欢赵无极,就连这住处也与别人不同。”无双对这里熟门熟路,不多时便来到院中。
她透过窗纱看到赵无极仍在打坐,晨曦透过树叶和窗纱,斑驳地洒在赵无极身上。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泛起光华,宛若一座精致的玉雕,同世间万物融为一体。她在窗外看得出神,一时竟忘却了时间。
冷不丁地,眼前的玉雕突然睁开双眼,看向窗外。那玉雕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敲了敲窗纱。无双离窗纱极近,赵无极这一敲就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摸了摸额头道:“你这个恶人。”
赵无极笑道:“你来了也不进来,在那里偷看什么?”
无双这才知道他早已发现她了,小步来到房中,赵无极看她嘟着嘴低着头立在那里,额头红了一块,显然是自己的杰作。
“说吧,你来找我何事?”赵无极又坐回自己的蒲团。
无双抬头道:“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附近走走?”
赵无极笑道:“也好,我也多年没有在华山四处走走了。今天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秘密的地方?”无双心想,“自己在华山生活这么多年,什么角落没有去过,什么山洞没有钻过,哪里有什么野兽草药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这秘密的地方就是我当年的练功之地,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赵无极起身往门外走去。无双心下好奇,紧跟在他身后。
赵无极沿着小路下山,看着身边熟悉的风景,一路走得飞快。无双内力较先前大增,走起山路亦是健步如飞,跟上他并不十分费劲。
“这里我都来过。”无双在赵无极身后道。
“马上就到啦。”赵无极带着内力大声道。
他这一大声说话,震得树林“嗡嗡”作响,顿时惊起一群飞鸟,扇着翅膀四散而去。无双只觉两耳仍余音不断,微微作痛,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等到两耳余音散去,她再一抬头,赵无极已在前面数丈远,她连忙轻身掠去。
她眼看就要追上,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放慢脚步,一下子就撞在了赵无极身后。“哎呦”,无双大叫一声。这回她的鼻子狠狠地装在了赵无极坚实的后背,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怎么突然停下了!”无双嗔怪道。
赵无极回头狡黠地笑道:“你看,这不到了吗?”
无双掩着鼻子,双眼还隐约带着泪光,顺着他指的方向,只看到一面山壁,掩映在浓密的梧桐和常青藤之中。她来过此地,并没有觉得那山壁有何异常。
她今日一连吃了两回亏,又想起昨天自己在赵无极身上得手了,在想赵无极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便偷偷对他施展读心术。不过这回,她只觉赵无极心如止水,什么也没有读到。赵无极继续向前走去,一边回头冲她微笑,示意她跟上自己。她看不出什么异常,心想,难道又是我小人之心了?随后,她又紧跟在他身后。
赵无极在前面走着,对无双有了防备,脸上在笑,心中却在想:“小丫头,又想对我读心,等你的内力胜于我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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