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厨娘终于忍不住了，去找李示。

“老爷，老爷，小六不见了。”厨娘一着急，泪水就涌出了眼眶。

“小六？”李示问她，“是小厨房的那个伙计吗？”

“是的。”厨娘回答。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末了，自我检讨：“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他那么凶。可是他若是想走，也不该不告而别啊！我与那个臭小子，啊，我是说，我与小六相处一年有余，知他虽然偶尔调皮，可说到底仍是个乖孩子。这次无故不见，不知道会不会……会不会是……出事了呀？”

李示听完，对厨娘说：“你先别急，我们大家一起去找找。但他若是出了府，就寻不到了。”

“是。”厨娘表示理解。

李示把一众奴仆都叫来，吩咐大家两三人一组，分头去寻找。

李示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亭台楼阁，水塘花园，应有尽有。

众人执了火把，一面寻找，一面呼喊：“小六——”

“小六，你在哪儿？听到回个话啊！”

胭脂听到寻人的声音，想利用法术探查一下。可是，渔翁阻止了她。

“没用了。”渔翁说，“稍后，黑白无常会来。”

“师父，您的意思是，小六已经死了吗？”胭脂不敢相信地问，“他在哪儿？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去问问。”白玫打开门，走到外面，将手搭在一棵桂花树的叶片上。

草木妖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通过大树、小草、野花，甚至风声，可以探察到许多情况。

片刻，白玫缩回手，情绪有些复杂。

胭脂问道：“找到小六了吗？”

白玫不发言语。

“白玫，你说话呀！”胭脂问，“他怎么样了？真的死了吗？在哪儿？”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白玫脸色苍白。

“胭脂，你还是不要去看了。”白玫说，“他……死得很惨。”

胭脂态度坚决地说：“带我去！”

白玫看向渔翁，询问他的意见。

渔翁点点头，说：“走，我们去看看吧！”

渔翁、胭脂和白玫，三人一起行走。一位白须老者，一位美丽的姑娘，一个玲珑的小孩，三人的形体容貌相差甚远，心境也无一而同。他们走在路上，无需烛火，却目标明确。

过了一会儿，三人走到墙角，看见了一滩凝固的血液。循着血液被拖曳的痕迹看去，胭脂看见了那个名叫“小六”的厨房小伙计的尸体。

确切地说，那不是一具完整的尸体。因为他的一条腿断了，落在一旁。从伤口来看，是活生生被撕断的。这么做的目的，也许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不再动弹。随后，在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头被拧断，胸口被挖了一个洞。

一身衣服被鲜血染红，从他睁开的眼睛来看，死不瞑目。

这处院落一直是荒废着的。鲜少有人来这里。所以，这里的草疯狂地长着，已经超过胭脂此时的身高。胭脂猜想，也许，已经有人来这里看过一遍了，但因为被杂草覆盖着，所以并未发现小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