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玫鋫鑫家里,她叫的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进屋我便被按在沙发上。
“啊,麻烦你轻点,谢谢”医生从头到尾彻底检查了一遍,开始给我清理伤口。
“包扎的时候不要乱动”玫鋫鑫在旁边帮忙举着我受伤的手臂。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按时换药即可”医生嘱咐了我几句,留下了几盒消炎药。
送走了医生,就剩下我们四目相对,屋子里突然安静得让人有点发慌。我才开始注意到她的公寓,落地窗镶嵌在客厅里,使窗外的草坪一览无余。室内以淡橙色为基调,橙色的墙画上线状不规则纹路,上面挂着一台大约五十寸的电视,坐着的沙发,也是橙色的软绒布,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那两个兄弟说一声”玫鋫鑫递给我一杯茶。
听到她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忍住疼痛下意识的从兜里把手机出来,才发现手机已经黑屏了。
“手机可能在刚才打斗的时候摔坏了,而且我也不想现在联系他们。”
“鋫鑫,我们能聊聊吗?”我喝了一口茶,静静的看着她。
“你说吧,想聊啥?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要问我那个小丑是谁,我确实不知道。”换了一套家居服的她,披着头发休闲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玩弄着茶杯。
“你为什么要让小史进入你的公司?”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问了一个留在我心里很久的问题。
“嗯?”玫鋫鑫很诧异的看着我。
“我来帮你回答吧,是为了查我,对吗?”我继续说道。“因为你一直就在查我,查我是否是时泽,对吧?”
“你认识伟哥和段爷的,是吧?”
“你开始是故意的来酒吧接近我,就是想看我是否真的失忆?是吧?”
“然后你招揽小史,就是要小史查我,证实你的想法,是吧?”
“在我失忆以前,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吧?”我不停的说着,我以为玫鋫鑫会插话,或者回答我的问题,但她并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听我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你已经确定我就是时泽,如果你确定我就是你原来的男朋友,你为什么不和我道明?”
“你为什么不问你的两个兄弟呢?”玫鋫鑫沉默了许久,然后坐直身子问我。
“我想先问你,我知道他们对我隐瞒了很多,他们曾经无数次叫我离你远点,可我每每问到原因,他们总是避而不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否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呢?”我越说越激动,几乎语无伦次。
“我的确是在查你,但你是不是时泽,我对于我已经不重要了。”玫鋫鑫继续玩弄着茶杯。
“那对于你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你到底是查我什么?”我已经开始咆哮。
“尚义,我只想查清楚是否一切与你无关?”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很久,除了不规则的呼吸声,屋子似乎只有寂静。我慢慢蹲到玫鋫鑫面前,用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那你到底查的是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鋫鑫”
“在一切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玫鋫鑫把头转向窗外。
剩下的只是沉默,她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离开。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叫祥叔回来的,只是坐上他的车时,我们两人都惊讶了。
祥叔很奇怪我为什么是这副打扮,一身灰尘,衣服袖口还血迹斑斑。一路上问我这问我那的,但我真没心情和他聊天,只是眯着眼看着窗外。
四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到了伟哥住的小区楼下。
作别祥叔,我在楼下渡了很久。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当面对着伟哥和段爷,面对那些离我无比遥远的过去,我不知如何谈起。
“总算死回来了。两天了,打你电话不接,你丫死火星上去了吗?”一进门,伟哥就踹了我一脚。
在我凄惨的叫声中,他们才发现我已经受了伤。
我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他们叙述了一遍。
“你丫是西华门墙上的石头啊!”伟哥急得直跳。“老段,你倒是说说这小子啊。这样下去,他早晚要去和佛祖喝啤酒的”
段爷在旁点了一只烟,不停地吐着烟圈。
“尚义,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女的了?”段爷直勾勾地看着我。
听了这句话,我仿佛感觉全身被电击了一样,僵硬着回避段爷的目光。“什么意思”
“哥几个劝你,你像茅坑里屎一样硬。和她在一起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还是那么义无反顾,这因为什么呢?不就是你小子喜欢上她了吗?”“尚义,那个女的不是咱能招惹的,惹上了也没你的份儿。和玫鋫鑫过招,根本就是贵族运动,就算偶尔她给你一两个温柔的眼神,那也是哪家不长眼的死耗子撞到了穷猫儿怀里,那也就是暂时的,你费心费力伺候得再好,等她回过神,将来也是人家的婆娘。”段爷边说边和伟哥各自开了一罐啤酒。
“我不想听你的谬论,今天我问了玫鋫鑫一个问题,她叫我回来问你们”我没有接段爷的话,而是直接把玫鋫鑫回避我的问题丢给了他们。
“我是时泽吗?”
伟哥听了我的问题,直接猛咳,差点没被给呛死。而段爷拿着啤酒的手,也久久地停在空中。我盯着他们,等着他们的回答。
“尚义,你怎么会这样问呢?”段爷问我,声音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淡定,不过眼神似乎在我的左右游离。
“玫鋫鑫都已经把我查清楚了,你们还准备瞒我骗我到什么时候呢?”我也学着段爷淡定的口气,“再说,你说我是不是喜欢上了玫鋫鑫,时泽喜欢玫鋫鑫,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们是隐瞒了你的过去,不过,尚义,我们只是希望哥几个能过上平静的日子。特别是你,尚义”段爷叹了一口气拉着我说。
“那我求你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吗?”强装镇定的我,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伟哥一跺脚“哎呀,和你说了,你是........”却被伟哥伸手拉住了。
“啊伟,我来和他说”段爷看了一眼伟哥,又点了一只烟,接着对我说。“尚义,不错,我们隐瞒你了,你,是时泽,是我们最优秀的战士,我们五年前毕业于江孜警官学院,然后,啊伟这小子不愿继续警察的工作,在江孜开了一个酒吧,就是兄弟酒吧。我呢,进入了一家律师行,专门负责与当地公安局协调他们所侦破的案子。”段爷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而你,因为在学校成绩突出,市公安局便把你要了过去,因为是新面孔,直接被派遣到大德汇通也就是玫鋫鑫她爸的公司,调查他爸私运毒品的案子。至于你在公司怎么调查的,我们不得而知了,只晓得你后来终于查到了她爸的证据,解决了社会上的一大祸害,当然,你和玫鋫鑫也发生了这么一段孽缘。但是你也在后面追捕罪犯时差点见了佛祖。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再见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我们把你送到医院,可当你醒来时,已经什么也记不得了。”
“是松山医院?”我问到
“是的”段爷继续说道“我们便把你带到这个城市,正好这里公安局有我高中的一个同学,请他帮忙给你改了名字,让你以这个新的身份重新生活下去。尚义,我和啊伟放弃了江孜的一切,就是为了保护你。但玫鋫鑫还是找到了你。”
“那我的父母呢?”我握紧拳头,手心里全都是汗。
“我们三个都是江孜市孤儿院的”段爷搭着我的肩,叹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叫你别招惹玫鋫鑫,你明白了吧,你觉得那女的会放过你吗?”伟哥丢了一瓶啤酒给我。
“但,我觉得很奇怪,她并没对我做什么,反而是她不停的遇到麻烦。”我看着伟哥。
“小子,你傻啊?的女儿不就是小哪一个不是一会生啊一会儿死的,哪个是在社会主义的庇护下幸福成长的?”段爷摇着我的肩,一脸无奈。
“尚义,不要怪我们”伟哥也上来搭着我的肩。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骗得我好苦,为什么你们不能早点告诉我呢?”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头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啤酒。
“那小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伟哥靠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也喝了一口啤酒。
我看了伟哥一眼,“信息量太大了,我都也不知道怎么消化,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等我好好的缕一缕。”“对了,既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但今天和玫鋫鑫聊到时候,她总是欲言又止,说要查清楚一件与我有关的事情?”
“她不是一直在查你吗?反正你也已经知道了,你就随她查好罗。如果谁真的动到我兄弟,我让她舒舒服服地去和佛祖喝啤酒”伟哥边说道边看了段爷一眼。
“可是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在查我什么?既然已经都知道我是谁”我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我知道她查你什么事情”坐在旁边椅子上沉默许久的段爷说话了。
“她想查的是,你为什么杀死了她的父亲”
“我去,什么?”
没想到谈话就在我的惊讶中,草草结束了,草草得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我会杀死她的爸爸,也许是因为反抗或者是非法逃脱被逮捕。段爷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当时的时泽,也就是我,她的爸爸是在我查案的时候死的……。
我的心很乱。
这几个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我过去的记忆有关,那过去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段爷和伟哥,我并不怪他们,都是为了我,人的一生又能遇上几个这样的好兄弟呢?伴你哭,陪你笑,跟你浪迹天涯。可是,段爷却一直没有和我说明他怎么会和小史认识,是我没有问,他未想起,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至于玫鋫鑫。
我承认,不知何时开始,我喜欢上了她。当我坦然面对我自己是谁,当我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对她的那份情感时,我却得知这样的信息,我害死了她的父亲。
天空下起了雨,雨点落到地上全是大大的水泡。我站在凉台上,湿润的凉风,肆意挑乱着我的头发。
霓虹灯下,路上是纷纷绕绕的人群,似乎是在找地方躲雨。车灯有些耀眼,带着酒意蹒跚,硝尘散尽,带着夜色斑斓,喧闹在耳边不断叮咚作响。这就好像是一部戏,又或许是红尘中的一场风景,它带我们走进霓虹,走进嘈乱。
只不过,里面的我,除了由衷的孤独,就只剩下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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