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公孙胜只是在忠义堂前和各位道别,英杰、小七、张顺三人,带着一应行李,就此上路。玲儿替小七拿着包袱,从忠义堂到南山三关,从南山山麓乘船至南山酒店,再从南山酒店绕路北行,长亭连短亭,千里送君行。
少女心中,充满了不舍,但她忍耐着,直到那三个人纵马奔驰,消失在视野里,才伸手抹泪。天上飘着雨,天地间一片凄迷,此去经年,不知何日再见……
英杰调转马头,要小七、张顺在路边小店喝杯酒水,稍等片刻,摸摸挂在脖上的护身符,眼前浮现了玲儿的音容笑貌。玲儿今年十三岁,正值少女思春年纪,独守空闺,身边只有个不问红尘俗世的糟老头公孙胜,连个暧昧对象也不能有,怎能不夜深寂寞?想到这,英杰心痛如割,快马一鞭,纵马向前。
马蹄达达,扬起被雨**的征尘。路面被雨浇成了巧克力的颜色,可惜没有巧克力,英杰只是在街边小贩那里买了糖果。他记得有个女孩对他说,难过的时候吃糖果,心情会很甜。英杰也被自己如此行径撩得心口甜甜的。
十里长亭外,玲儿一袭白衣红裳,坐在亭边木椅上,抹着泪,哭得眼儿红了。那是公孙大哥新给她订做的巫女服,站在那,俨然一个魔法少女。早上玲儿在英杰面前出现的时候,英杰被惊艳到了:下雨天,萝莉和魔法少女,更配了。
才想到魔法少女,少女的形象爬到心头不久,真正的、活泼、新鲜的少女映入眼帘。玲儿没有带伞,她在等雨过天晴么?
英杰滚鞍落马,脚下踩着雨屑和泥沙,走到亭下、玲儿是身前。没有兄弟姊妹的英杰,在一刹那有了作为哥哥的觉悟,他伸手摸摸玲儿的脑袋,铃铛声随着活泼地响起。玲儿抬起泪眼:“英杰哥哥……我是在做梦吧?”
“小七放心不下,让我回来看看你。”英杰把锅甩给小七,其实小七昨晚和玲儿彻夜卧谈,已经了无牵挂了:无论什么话、什么感情,健忘的小七,三秒钟就会忘,当然,有的人、有的事,要另当别论的。
“小七放心不下么?”玲儿破涕为笑,但没有戳穿英杰,看着英杰手里的糖果,“你只是回来看看我呀?没有东西要给我?”
“糖果。”英杰将糖果递给玲儿,玲儿剥开糖果,含了一口。
“好甜呀!”玲儿扭过头来,笑着说。
“心情好些了?”
“好些了。”玲儿继续含着糖果,又是舔的,真是个孩子。
“傻孩子……”英杰摸摸玲儿的脑袋,情不自禁了。
“才不是……”玲儿无力地辩驳,是啊,在玲儿眼里,此时的英杰,确实是个大哥哥,在别人眼里或许无所谓的她的喜怒哀乐,在大哥哥那里,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策马回来,只是为了给她一颗糖果。
但她仅仅是希望有个大哥哥么?玲儿有些困惑,心口忐忑,仿佛有只忧郁的虫子,在那里爬来爬去,有个哥哥真的蛮好的呢,不过……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英杰道,“你也要加油哦!”
“很快是多快?”
“下次下雨,”英杰道,“下次下雨,你想吃糖果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英杰言不由衷,“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是一个机会,”玲儿道,“到时候就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了。”
“你这孩子,一点也不乖啊……”
“切,随便骗人,还说别人不乖,也是够了。”
“加油哦,”英杰认真道,“好好跟公孙大哥学本事,成为一名真正独挡一面的魔法少女。这样下次,我们就可以一起上路了。”
“嗯,”玲儿莞尔一笑,“你们也是,加油。”加油干,然后快些回来。
这一次,英杰和玲儿轻松地道别。英杰留了一把伞给玲儿,玲儿撑着伞,踏上回山的路。英杰则在马上,英姿飒爽,风雨无阻。片刻间,阵雨停歇,雨过天晴。玲儿尚在路上,抬头看去,想到这同一片蓝天,也会让英杰他们看见,少女快乐地笑了,她本来就是个脸上适合挂着笑容的姑娘。
英杰来到路边小店,与小七、张顺汇合。两人坐着饮茶,小七见英杰来了,立刻喊他过来。原来出门前,张顺临时提议,让小七换了男装。此刻呼唤英杰,她声音虽尖细,却未引人注意。
右前方一张桌,围着四五个黑衣人,背后那张,则是一个蒙着黑纱的刀客,头戴斗笠,只是在黑纱中喝着酒,不露颜面。快意恩仇的江湖感油然而生,英杰江湖经验浅薄,却只是兴奋,不去察觉其中或许隐藏的危险。
那几个江湖中人的脸呈红黑色,似是常年受到日晒而形成的,身上穿着印有白色梅花图案的黑衣,梅花旁写一个“贰”字,腰间挎着弯刀,看似为首的那个,除了弯刀,又有一把火铳。英杰不禁发问,三国时代哪来的火铳。
“哥哥不知,”张顺道,“这火铳在三国原是没有的,但自从我们穿越后,慢慢就有了火铳的应用。不单是火铳,连日用器具、战场兵器都先进了几千年。”
张顺并不是直接穿越到梁山来的,他先是苏醒在扬子江畔,死而复生,自然不明所以,便想去梁山看看。一路上闯荡江湖,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甚至见过“唐刀”那样的后世顶尖兵器。
“看样子不只是梁山,北宋的方方面面,也随着穿越过来了。”张顺道,“不过唐刀并没有普及,毕竟制造唐刀的工艺非常复杂繁琐,轻易模仿不来。”别说三国时了,就是现代中国,也无法制造出和当年一样的唐刀。
那几个黑衣人,听英杰等在议论自己,为首的那个便站起来,手按在刀上,走到英杰三人的桌前,无比轻蔑地给他们一人一眼,随后在那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道了声:“小二,还不给老爷上酒!”
小二不敢怠慢,一迭连声地“来了”,端着酒壶和酒杯,给那位“大爷”满上。水手大爷抿了一口酒,咂嘴半晌,小二在旁侍立,胆战心惊,左手不由得发起抖来,急忙用右手握住。
“什么破酒!跟马尿一样!”黑衣人大怒,拍案而起,指着小二的鼻子。
“大爷,对不住,我给您换一壶酒,您前往别生气,大爷……”小二连连赔罪,这边小七想要动手,被英杰把小手按住了。张顺只是喝酒不说话,眼睛盯着前面,目空一切。
“你们几个,背着大爷说什么了!”黑衣人折磨完小二,转向英杰三人,喝道,“下次小心点!”说罢,要给英杰一个巴掌,却被张顺的手拦住了。黑衣人愣了一下,其他几个黑衣人按刀在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走吧。”张顺撇嘴一笑,英杰拽住小七,三人就这样离开了。离开前,张顺撇到那个黑纱刀客,藏在黑纱之下,隐隐约约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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