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坐回车上，邮箱就收到了刘助理传来的资料。

那是厉枝叶在m国的四年。

触目惊心的，是几十次的住院史。

陆擎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整个人伏在方向盘大口喘息。

……

*

开车回b市的路上，陆擎集中不了精神，总是分心，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想着眼角又会重新湿潤。

周谦然说得对。

不是他被蒙在鼓里，是他自己一头扎进去，不敢面对。

他始终不敢调查她四年来过得怎么样，他害怕得到的结果，是她负了他之后，生活过得很好，身边有很多的新朋友，甚至新男人，早把他陆擎忘在犄角旮旯。

即使她已经回到他身边，他也不敢面对。

于是他就活在一个屏障重重的雾镜里，无论厉枝叶的行为有多前后矛盾，他也不敢深入的细思。

而现在，他的意识近几年来，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爱他，这点毋庸置疑。而他疑了。

失去孩子，是她受到最大的伤害。而他补了一刀，认为她当时虚荣害怕，没自信和他未来能在一起。

她回来后，他还给她摆过冷脸，大冬天的，让她在外面站了十多个小时。

她性子急冲冲，但现在，很少跑，真急了就顶多跑几步，很多时候都是慢吞吞的走着。陆擎有发现这个变化，但只以为她变了。

但原来，是因为她有腿疾，一跑就疼，快步走都不行。

他身高腿长，正常的一步，她都要碎步走两下才能跟上来。

而他有好几次生闷气的时候，故意走快不等她，让她跑着追上来；又或者扯着她快步走。

他还想起她一开始回来的那几天，她总是睡得很沉，雷打不动。现在想来应该是吃了安眠药。

其实第一个月，他有发现她每天都在偷偷吃药，他还逮住了，问药盒里的是什么药。她说是维生素类的。他便信了。

陆擎想回到这些瞬间，把伤害她、忽略她的自己杀死。

也想杀掉现在的自己，正是那些瞬间，才有走到这一步的今天。

枝枝对他心灰意冷是应该的，她要怎么对他，都可以，都接受。

唯一不能的，是再次放她走。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陆擎强制着保持清醒意志开车。

可不能再像当年去机场一样，发生意外了。

他现在的命，是要交给她的。只有她让他死，他才能死。

*

回到b市，陆擎拨了刘助理的手机，“东城的那块地皮竞拍那天，务必给我拍下来。交易成功之后，我们要稳住，谁想来合作分羹都拒绝，包括厉家。”

刘助理听到最后一句，有些诧异，“陆总，您不是打算送给厉家吗？”

东城的地皮是跟政-府的合作，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

十几个亿的生意，成功后五年内能净赚几十亿，虽然要分一大半给政-府，但是能讨好上面，拉到关系，以后方方面面的事情都简单很多。

实在是一块香饽饽，不仅是商人，连一些有红背景的家族都在觊觎，拿到了就能稳固势力。

比如厉家。而且，特别是厉家这个没了厉振天之后，逐渐凋零的大家族，更加需要这个契机稳固。

陆擎原本的计划是曲线救国——买下来东城的地皮，送给厉家，让他们看到他陆擎今非昔比，是厉家千金可以托付终生的对象。

所以他一直让枝枝等他一段时间，其实就是想等到东城地皮的竞拍日。

但现在……呵，他和枝枝失去的孩子，厉家也占了很大的‘功劳’。

“呵……”陆擎呼出一口闷气，眉心含着暴戾，却笑了笑，有些邪佞地道：“不送了，吊着他们，等他们主动上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