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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王》第十六回行走行走 三分材气 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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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大街上,王振喜骑着车悠悠地闲逛。远远地,迎面飞速驰来一辆红色自行车,恰巧,前面一条巷里又突然窜出一辆彩色自行车,二车猛烈相撞,两个骑车人连同车子倒地,人行道上的两女孩吓得尖声叫了起来,王振喜也停下车观看。

两青年几乎同时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掸衣扶车,怒目金刚般逼视对方,双方虎视眈眈,剑拔弩张。

光头青年脸憋得通红,说话又不利索:你,你会骑车吗?冷不防从巷子里窜出来,不打铃,不减速,活得不耐烦了,找,找死呀!

扎马尾辫的青年更是怒发冲冠,噢不,是怒辫冲天,辫梢还微微颤动:哼,我还要找你呢!你是逆向行车,懂不?行人、车辆靠右行,这点常识你爹妈没教过你呀?没教养的东西!

“光头”越急越口吃:你嘴里放,啊放干净点!骑车就骑车,关娘老子什么事?哼,老母鸡生疮,毛,啊,毛,毛病!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有人起哄:……老母鸡生的什么疮啊?怕是痔疮吧?……不对,是杨梅疮。……找“老军医”治呀,祖传秘方,包治包好。……到哪找去?……厕所墙上贴了小广告哩。

“马尾辫”涨红了脸回击:你好?你是癞蛤蟆掉进粥锅里,说你混蛋,你还一肚子气!好人不拦路,恶狗拦大路,我从巷子里出来,碍你屁事?你干嘛挡道?你是公路收费站呀?喏,大爷这里有的是钱,来拿呀!

围观的人又一阵子起哄:……好嘞,一只老母鸡,一只癞蛤蟆,较上劲了!……哈哈,癞蛤蟆抛弃了白天鹅,又缠上了老母鸡啦。……这癞蛤蟆放着白天鹅不追,却跟老母鸡拍拖,脑子里进水了?……老母鸡是富婆哇。……哈哈哈……

“光头”气急败坏:你,你小子是,啊是茅坑里的砖头,又硬又臭!你欠揍呀?给我把车扶,扶起来!

“马尾辫”手指直戳“光头”:你先替我扶!

“光头”跨前一步叉腰怒喝:你,你扶嗯,不扶?

“马尾辫”跨前一步挺胸撸袖:哟嗬,想练活儿了?嘁,谁怕谁呀?

争吵升级,现场火药味越来越浓,有人驻足,有人看一眼就走,有人上前解劝无济于事,一场斗殴一触即发。

王振喜迅速锁上车,拨开众人一声断喝:住手!

吓阻立竿见影,两青年一愣神,王振喜哈哈大笑:你们这两个愣头青,是孔圣人喝盐卤,聪明人做糊涂事!你们吵来吵去,都是替别人吹喇叭抬轿子。

两青年象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一下子愣在那里,众围观者面面相觑,场面竟突然冷了下来。

“马尾辫”缓过神来,双手抱胸,乜着眼说:老头儿,老年痴呆了还是怎么的?说什么疯话!去去去,这儿没你的事,该干啥干啥去,三只裤管,多只裤管!

“光头”眯起眼问:嗳,老爷子,你,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替人吹吹,吹呃吹喇叭,抬呃抬轿子?呃,替谁抬,抬轿子?

王振喜欲擒故纵:嘿嘿,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管这闲事了,我走了……

“马尾辫”一把拽住王:走?没门儿!老圣人,你也喝盐卤不是?给大爷说清楚,你让我替谁抬轿子?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老爷子,没事找事,这号人惹得起吗?被缠上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事有事,现在谁爱管这闲事呀。……人家这么大岁数了,你还做他大爷呀,太不像话!……

王振喜脸上堆满笑,对“马尾辫”深深地一揖:大爷,小字辈这厢有礼了。

众人哄笑。“马尾辫”平时自称大爷惯了,哪里想到这老头倒当了真,还对他打躬作揖地叫大爷,反倒弄得措手不及,一下子涨红了脸,哼哼哧哧:这……嗯这……

王振喜眯起眼揶揄:嘿嘿,我这样叫,你寒碜不寒碜,大爷?

有人大声说:见了孙子叫大爷,乱了辈份啦!

众人哈哈大笑,“马尾辫”尴尬地讪笑,眉眼挤成堆,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马尾辫子一下子耷拉下来。

王振喜微微一笑,将“马尾辫”拉到倒下的自行车旁,拍拍他的肩:大爷,有劳你老人家先把它扶起来,嗳,老胳膊老腿的,当心别闪了腰。

“马尾辫”瞪了一眼,嘀咕一句“这老头用钝刀子刮我脸”,极不情愿地扶起车。王振喜自言自语:嗳呀,这姑娘,一身红色套装多漂亮。哎呀,啧啧啧,被摔了一屁股的泥呐,姑娘,我给你掸掸。

“马尾辫”看见老头扬起手,以为喝盐卤的“老圣人”要给他屁股来一下,让他下不了台,呀一声跳过一边,却不料“老圣人”王振喜扬起的手落在车座上,掸掸拍拍,边拍边唠叨:拍拍背,没灾秽,掸掸屁股去污垢。

众人一阵哄笑,两青年也张了嘴傻笑,现场气氛缓和下来。

王振喜不慌不忙地走到另一边,对“光头”呶呶嘴,“光头”急忙扶起车。

王振喜拍了拍车龙头自言自语:哟,这样帅的小伙子,一身迷彩服多精神,却被摔得灰头土脸的,啧啧,让我检查一下,耳朵摔坏了没有?

王振喜将车铃扳得叮当响,点点头:唔,还好,要是没有了耳朵,就成糖葫芦啦!

众人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子,“光头”不自然地摸摸光头,呵呵傻笑。

王振喜指着“光头”笑笑,嘿嘿,嘴咧得这样大,吹喇叭够卖力。

众人看着“光头”只是笑,王振喜大声喊:喇叭奏乐,起轿!嗳,还愣着干啥?赶快抬轿子啊!

“光头”挠挠光头,迷瞪着着双眼问:抬、抬轿子?哪里有轿子?

王振喜指了指车:这不是么?还是辆彩轿哩,挪到一处去。

“光头”摇摇光头,顺从地将车挪到一处,呆呆地看着王。

王振喜瞅瞅两青年微微一笑,指着并排在一起的自行车大声说:你们俩,一个是红裙子大姑娘,一个是迷彩服小伙子,下次走路可要上点规矩!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在马路上就搂在一起亲嘴儿,躺在地上没人拉也不肯起来,不嫌害臊!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两个女孩笑出了眼泪,“哎哟哎哟”地叫唤,两青年羞红了脸讪讪地笑,感到无地自容,推车欲走。

王振喜拦住:别忙,我有几句话。

两青年早已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赶紧离开,只是一迭连声地央求大爷快说。王振喜一脸严肃:一是希望你们今后要懂得尊重人,二是以后骑车要遵守交

通规则。今天这件事,双方都有责任,都要作自我批评,至于在大街上争吵更不对,老母鸡癞蛤蟆的,多难听,多不文明!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两青年口服心服。“光头”红着脸,拍拍“马尾辫”的肩:哥,哥们,包涵点。大爷,谢谢你,再见!

“马尾辫”对王一躬到底:我不是大爷,你才是大爷。大爷,刚才……得罪了你,对不起!

王振喜哈哈大笑:贤侄免礼。

两青年虽已远去,围观者意犹未尽,回顾刚才戏剧性的一幕,兴致勃勃地议论:……这位大爷不简单,硬是降服了两头犟驴。……嗬,这位大伯真幽默,还替自行车做媒,嗬嗬,没听说过。……当年有个乒乓外交,大爷这是自行车外交么,算是车为媒罢。王振喜仰天哈哈大笑,车为媒,车为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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