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蔺仅言只觉得脑子一片的空白,他把倒在怀里聊无声息的弟兄放下,冲着一侧的蔺宗唐警告着,“倘若江离云出了事,你也一样活不下去!”
冷声撂下狠话,他如着了魔一般冲出了屋子。
门外一妇人也正好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快,快去救离儿,她被人带走了,在县里头,还穿了嫁衣。”
蔺仅言压根不认识这前来报信的女人,但是心急如焚的他只能选择去信任。
现在山头的弟兄伤成这样,江离云肯定是出事了。
听着妇人的报信,蔺仅言朝县里头赶去,路上,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方才那个妇人好像说江离云穿了嫁衣。
这难道是要用江离云替换成镇江王的闺女送到外邦联姻吗?!
若是如此,江离云一定能平安救出,山老六在带人盯着那的动向,倘若发现那人是江离云,一定会出手相救的。
马儿一路飞奔而去,在转道处与一身影擦肩而过,对方先行勒住了缰绳,“大哥!”
听着一声呐喊,蔺仅言勒住缰绳回头,一看是山头跟在山老六身边的弟兄瞬间燃起了希望,“可曾见到你嫂子?!”
“大哥请放心,嫂子已经救下了,六哥让我过来给你带信,让你前去汇合。”
听着江离云相安无事,蔺仅言紧紧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他让那弟兄带路,一路马不停蹄,只想尽快赶到江离云的身边。
飘起的衣袂血红如斯,已分不清是染料的红,还是血液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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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被救下的江离云怔愣地坐在石块上,到现在还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突发的事情,也就是蔺仅言下山片刻的功夫,山头竟然被血洗了。
脑子里满是弟兄们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就算是合上眼都能感受到那满目的血腥。
山老六说她家海云被一个陌生的妇人带走了,但愿他平安,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江海云也出事了,她要怎么才能原谅她自己。
山老六看着她状态不对,也不敢去打扰他,只能是等着蔺仅言前来。
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随后便见一抹血红的身影闯了过来,“六儿,你嫂子呢!”
“嫂子在里头,我们没见着丹儿姑娘,猜着应该还在原来的客栈。”
蔺仅言现在哪有什么功夫去管别人,闯进了山洞,一把将坐在石块上呆如木鸡的江离云搂紧了怀里,“媳妇…”喃喃地喊了她一声。
感受着怀里的温热和柔软还真切地相信他的女人还活着,只要她还好好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着跟自己一样穿着大红喜服的蔺仅言,江离云觉得有点讽刺,“所以你把我们支开是为了回村里去跟柳琴艺成亲是吗?”
“……”蔺仅言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事情都发生了。
他以为只要看紧蔺宗唐在山头的江离云就会相安无事,哪知镇江王又岂是那种甘愿被玩弄的人。
镇江王一定也是识破了他的信件造假的事情,所以才会让人上山劫走了江离云以解气吧。
“你在山里头好好歇息,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自会跟你解释。”
让江离云把她最心爱的弟弟也弄丢了,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是他大意了,无颜在面对江离云,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江离云的身上,转身出去了。
山老六在洞外等着他,面色凝重。
“大哥这么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我已经把弟兄们都着急过来了,只要你下令一声,我们一定拿下蔺宗唐跟镇江王的狗头。”
蔺仅言凝眉不语,他心中的愤恨不比其他弟兄要少,但是贸然行动只会让大家把大家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虽然镇江王在蔺央县没多少的人马,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的人劫走了外邦联姻的新娘子,这不是让他们与外邦也成了敌人。
所以单凭他手下的人,根本就无法与镇江王和外邦的人对抗。
“朝廷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已经让人带信举报镇江王谋反了,以当今圣上这猜忌的性格一定是会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性格肯定会处理镇江王的。
“大概听到的消息是上头打算在蔺央县把镇江王处理了。”
蔺仅言也知道,在镇江王谋反的事情没有证据之前,朝廷就算是处理他也是秘密地行动。
所以他根本就指望不上等着朝廷来处理镇江王。
如今进退两难。
凝眉沉思了片刻,蔺仅言还是决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一直在这山洞躲着,待到外邦那调拨了军队前来,他们肯定必死无疑。
“跟下边的弟兄带话,入夜后开始行动!”
“是!”山老六领命下去。
动口那,蔺仅言负手而立,此处风光审好,挑目望去已经是日落偏西,此行九死一生,有些话他怕来不及,还是得跟江离云说说。
转身进了山洞,他的步子沉重的好似带了枷锁。
“媳妇,饿吗?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他扶着她的脸颊,动作还是那么的轻柔,语气还是那么的宠溺。
江离云没应声,不知觉热泪滴答地落在了蔺仅言的手背上,瞬间晕开了一朵朵的水花。
“蔺仅言,我们逃吧,带着弟兄们逃离这里,我们到其他的县城好好生活?”
这些话好熟悉,当初她劝蔺仅言下山时就是这样说的,还以为那时一切都早已风平浪静,哪知道巨浪才在后头动荡。
蔺仅言没吱声,他知道江离云是听到了他跟山老六的对话,不希望她为这些操心,也不便多说什么,替她擦拭脸颊的泪花,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穿这身喜服不是为了跟柳琴艺结婚,而是为了看住蔺宗唐,我以为只要看住了他,你就是安全的,都是你男人没用…”
江离云此刻不原意再听蔺仅言这些像是在交代后事的话语,她只想蔺仅言给她一个逃走的肯定回答。
祈求的双眸看向蔺仅言,他还是闪烁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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