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不甘心，不甘心因为一个木偶般的女人满盘皆输。即使自己短暂的一生对祝蛰来说不过是一粒沙尘，偃灵也要让这粒沙尘埋进祝蛰的眼睛里。

让他时时刻刻坐立不安，让他生生世世无法忘怀。

“言灵，血刃。”偃灵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看着无声行走的祝蛰瞬间幻出利刃朝阮青姝刺去。

掌控使尸的办法，就是言灵之术。而像叶降这样的契主，偃灵之术早已经熟练到不需要说出来。偃灵曾在姜无明给他血痂时询问过此术，但是极不熟练，也不曾想这么快派上用场。

祝蛰惊诧地看着自己的血不受使唤地攻击阮青姝，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冲偃灵怒吼：“住手！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偃灵冷笑，眼底却有一丝痛楚，究竟是不舒服，看着他维护别人，心里跟扎着一根刺一般，不拔不快。

“言灵，默。”她将祝蛰的嘴封上，操纵傀儡一般攻击阮青姝。无数血刃朝阮青姝攻击过去，偃灵能感受到祝蛰心底的愤怒，但她毫无迟疑，释放了祝蛰更多的血液，一举穿透了阮青姝的防御，刺进她的左肩。

僵尸之间的战斗戛然而止的一瞬间，看戏的叶降也终于认真，拍手鼓了一下掌，一个风刃将偃灵打倒在地，殷红的血，也从她的肩膀渗了出来，流了一地。

失去束缚的祝蛰立刻掐住了偃灵的喉咙，让她无法出声。戚云楼和雪斑赶过来阻止，被祝蛰挥手扔了出去。

“你以为你是谁？敢控制我？”祝蛰低哑的声音宛如修罗，赤红的双眼除了愤怒就是嘲讽。

偃灵的脸色已经有些青紫，但她依然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动，手啊。”

唯一挤出的几个字，不是言灵之术，也不是求饶。依然咄咄逼人。祝蛰忍不住手下用力，却没有将她掐死。

快要窒息的女人，眼底含着泪光，眼神却依然坚毅。她在看着自己，冷蔑的，深情的，哀伤的，决绝的看着自己。

祝蛰下不了手，他回头忘了一下木偶般的阮青姝，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濒死的偃灵，才是当年让他手足无措的阮青姝。

所以，这个女人，更留不得。祝蛰眸色一沉，手上断然用力。

她不是阮青姝，所以她不该让他有一丝动摇，她必须尽快死，好保住他对爱人的忠贞不渝。阮青姝就在身后，她在等着自己解决这个狠毒的女人。

这种扭曲的想法占据祝蛰的内心，他魔怔一般下了狠手。

我不能死，在这粒沙没有埋进祝蛰的眼中之时，我还不能死。即使死，也要死得让他寝食难安。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偃灵所有得力量都聚集在脖颈，好让她多抵抗一会儿祝蛰的压迫。但是戚云楼已经晕了过去，偃灵也渐渐手脚无力。

就在这一刻，这绝望的深渊中，万里无云的晴天突然黑了下来，像扯下幕布的舞台，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里偃灵感觉脖颈一松，空气大口灌入，呛得她喉头辛辣，抑制不住流出了眼泪。再恢复光亮时，她就看到烛九背对着自己，祝蛰晕倒在地上。

赤红的火焰在烛九身边缠绕，他冷蔑地看着叶降，“既然是术师，也该有点觉悟，千年神僵也是你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