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夏锦铺就的地毯,毕业就这么来了,如约的来了,没有想象中的绮丽和难熬。有的只是幽幽蓝天,几行青草。有的只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期盼。蝉只会“滋滋”的叫着,没劲儿。
暗红色的幕布,鲜红色的条幅。
“六月盛夏,七月流火。在此繁花盛开的日子里,又迎来了一个毕业季。”在水木年华的婉转里,主持人的声音清脆响亮。
长长的开幕词比蝉鸣还乱,听时却没了往日的怠慢,一字一句尽珠玑;家长的发言带点奇怪的口音,恨不得跪下来亲吻老师脚尖的谄媚发言让我有点怀疑这个毕业典礼的真实性——我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班主任的手中捧着我们献上去的鲜花,花瓣上的露珠点点不知是自然母亲的馈赠还是情动至极的产物。
老师手中的校徽贴近我的衣领,然而他把校徽递给了我。好吧,我们的夏季校服搞的和某种内衣一样,轻纱半透。虽然很多人说我“盆”,但这并不妨碍可爱的校服勾勒bra的轮廓。以前我们这帮女生是恨极了这件校服的,今日早已习惯这令人羞赧的衣服,却有另一种忸怩卷土重来。以后,怕是再也穿不到这样劣质的衣服了吧。
去年的今日,我站在那条人廊中,嘲笑别人花了脸。今年的今日,我在那一个温暖的软软的怀抱中,隐藏着自己花了的脸。
“等我们以后成家立业了,一年交换一张全家福好不好?”崔凤倏的闪到我面前,我一阵恍惚。原来她一直记得,记得我们曾经是最好的,缘分最深的,朋友。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
“好。”我还想说更多的话,可是能想起来的,只剩下了哽咽。
秦郝陪着我走出了校门,路过了那一本本签名册,拥抱了那一具具老了我们几十岁的身躯。年长的老师慈眉善目,年少的老师和我们一样满脸辛酸泪。
一步步迈出校园,最难割舍的不仅是一砖一瓦青石哑,一点一滴春秋夏,而是再也触不到的人。
我不敢转身,不敢回头,甚至不敢用余光去搜寻——我怕深陷他的目光之中。
还是看见了他——与别人高谈阔论的他,与别人击掌为誓的他,与别人言笑晏晏的他。
小靳
今天的毕业典礼
多想给你一个hug
可你的身边有别个
我也不便凑上去拂兴——
就算不经意
再路过你身边
假装的熟悉的
拍下你的肩膀
也好
你的目光
是告别我、我们
最好的礼物
然而人海茫茫
我努力撮合
你也路不过我的身旁
可惜没能给你告别
不再见也好
还能有个念想
anyhow
我会记得你
forever
那一天,我与许多人留影了。然而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与他之间,始终只有一张毕业照,集体的那种。和我们的关系,多匹配啊。
也许那一天我动情至深,可是战鼓声声之中,你只能看见乌云遮蔽下,我隐忍的冷漠。
……
在纷扬不还的破碎的卷子中,我又一次重回了故地——什么时候,这里已经是故地。也许我会时常来看,又或许在不经意间一去不还。无论是何种结局,现在来不及惆怅,今天,只是来领成绩的。
碰上的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挂着不熟悉的微笑,令人心动,却找不到令人心悸的那张面。
无所谓了的吧。虽然在同一个世界里,可是每个人要走的道路真的不同,即使我们现在有片刻的交集,我们也不可能都放弃了自己本来要走的那条路,追求所谓的携手。因为在本来的路上,我们有自己的伙伴,荣誉,灵魂。而到了你的那条路上,我们不知道要放弃多少命中注定,又有没有办法陪你走到最后。所以我们在一个个十字路口前相遇,又潸然离去,背心而驰。有什么好怨的呢,道不同,不相为谋。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过来帮忙找下你的成绩吧。”一个女生拿着成绩表格对我说。
“田楚清……”我!
我如果当时没有一眼就看见那个名字,说不定就不会笃定我与他的缘分了。
很奇妙,那么多苍蝇样黑压压的字,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名字——401。
刚过提档线。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失落。
我记不清那日老班狡猾的笑,挤眉弄眼的恭贺。我只记得我心乱如麻,只想问问他今后何方。
我多庆幸,我喜欢过的那个人是那么糟糕,如果他再优秀一点,我就不知道是否会被毁掉——我想,他不需要有多优秀,只要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我。足以,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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