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看球。”球拍在空中划过一条流线。

面对迎面向她飞来的一个羽毛球，她神色严肃的挥出了——自己的手？

霎时间仿佛自由女神亲临，整个世界都沐浴在神辉之下，变得异常宁静。

我们四个笑作一团：“哈哈哈哈哈，自由女神。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肚子疼。哈哈哈哈哈。”

下午，阴沉沉的天，树被压倒了半边，飞沙走石迷了我的眼。昨天约好了见面，但是没说准，往常天气不好的时候，他就不会来了，今天，到底等不等呢？我扣着手指甲，苦笑。

天却不等人，密雨纷纷，催促着我快做决定。从教室到车站的距离遥遥远远，远到在飞奔到车站的时候，我的头发已经在滴落着雨珠。因为是雨天，公交车站上挤满了人，比平日更是多了一倍，我并没有很艰难的上了车——直接被拥挤的人流推了上去。

四面的窗都紧闭着，刚有人受不了车厢里的空气闷热打开了一点小缝。

“啊……我的包！”像是某种粉色的长指甲在黑板上摩擦。

这个空间快要爆炸了。

我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思索着是在哪一站下车——是在他平时等我的那个车站还是直接回家？

如果在他等我的那个车站下车的话，如果他不在，那就绝对没法在八点之前挤上公交车了，就代表着我要被小风儿小雨儿吹上三四个小时，书估计早就烂透了吧。如果我直接坐回家的话，万一这个傻瓜真被雨淋着等我怎么办。可是这个点……今天放学比平时晚了快一个小时，他估计没耐心等待，早就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我低头，那满是斑驳的鞋子撞进我的眼帘——我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湿淋淋的模样——这样的我要怎么去见你。

我的手往袖口里缩了缩，默默的祈祷你早就走了，你一定没有那个耐心等我的，一定。毕竟，我知道等待是什么滋味，这样久，早就该绝望了。

在路过那个车站的时候，我尽力向窗外望去，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窗户上全是雾，道上也只有厚厚的雨幕，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玻璃上倒映的我——狼狈。尽管什么都看不见，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在那一刻，我突然很笃定他就在外面，然而景物疾驰而过，发动机的轰鸣嘲笑着我的迟疑。

“让一下，下车！”细若蚊蝇的挣扎淹没在黑洞洞的漩涡之中。

全世界就是模模糊糊的灯光，橘黄色刺痛了我的脸，黝黑的头发向下滴着蓝色的水，汇成一条河流，从脚踝到发顶，将我吞没。

回家之后，我立刻抓起充电器，颤抖的插头碰了几次插口都没插上，好不容易等屏幕亮了。

“今天怎么没来？我等你等了好久。”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闭上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将手机放下，褪下湿淋淋的衣服，在冷水中冲刷着自己——多么希望这是几个小时前的那场雨，却再难以洗去我的错误。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天气不好。”如果知道你会等我，淋多少场雨我都不在乎，哪怕是硫酸，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迎其而上。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敢期望——你等我？

“呵呵，不是和你说好的吗？”

我没有找到一个好理由，我，“我以为下雨了你就不等我了。”

“呵呵。”

我明白这一次是我过分了，也不知道该去怎么哄你。暴雨是一个筛子，像我这样犹疑、胆小的人……

可我真的不明白，你明明对我已经变得冷淡了，又怎么会突然那么有耐心的对我。我琢磨不透。是不是我对你的信任太少了？那以后，无论如何，我一定信你，信你会一直等着我。

我突然记起了我夹在书里的情书，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个，你才会来的。这么一想来，情书真是废品，白白撩拨琴弦，余音只让痛苦绕梁。

秋风起，尘埃落。

金盛世，夜凉薄。

不归砚，难凝墨。

数滴泪，寡情书。

这次是我过分了，我明白，当失望攒满你的心时，你就会离开，我现在已经有点累了，不知道你对我的执着又会持续多久？

或者，当我终于懂得了珍惜你的执着，信任你的在乎，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往日的，都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