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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云间》第15章 方竹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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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被远在上京的楫羲骂着无知莽撞的真正的元方竹,在西山的一个小医馆里,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听到旁人打了个喷嚏,坐在一旁的美貌女子微蹙娟眉,问道,“可是感染风寒了?”

“无妨。”将看过的信纸折起,元方竹摇摇头,神色间隐隐有些忧虑,“只是前些日子我们上山采药,路遇凶兽耽搁了不少时间。此番下山才晓得家中有急事,父亲叫我赶紧回去。”

心中不由紧了一瞬,女子勉强扬唇道:“家中自然是有要紧事,不知元大哥准备何时启程?”

“今日便得走了。”

“唔,如此甚好。”女子点点头,脸蛋上浮上一抹微红,低头赧然道,“我还不知你的真名,家住何方..改日也好登门拜谢。”

瞧着女子的模样,方竹心中甸甸,原本即是要告诉她的,只不过如今念稚挂着南平郡王的名号上了京,要是让旁的人知道另外一个南平郡王在这西山现身,怕是要惹来祸患,只恳切的道歉:“对不起,玉姑娘,因某些原因恕在下不能告知。”

心中有着自己的思量,听到这话,被唤作玉姑娘的美人儿眼中便氤出泪花来:“不出几日,我也要离开这里,天地之大,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方竹看着她目光楚楚的样子,心中怜惜,不由想为她揩去泪水,最终却作罢,只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她:“姑娘有心,不如鸿雁传书,必有相见之期。”

听得此言,那美人方才破涕为笑,接过残留余温的玉佩,仰头问他:“这是?”

方竹温柔的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便当作信物吧。”

心中满溢着幸福感,玉姑娘轻轻上前环抱住方竹,红霞一片的娇首埋在方竹的胸前,闷闷道:“再见之时,你便告诉我真名,我也告诉你,好不好。”

方竹楞了会神,怀中温软,鼻尖有淡香环绕,听了怀中人的言语,才笑道,伸手拥着她的秀发:“好。”

山花环绕的木屋前,女子娇羞的说了句“那你走罢”便低头跑进屋内,扬起的水红色裙摆是此间盛开的最美艳的花。男子定定的望着她的背影,眉目见深情似水,半晌才回头朝山下走去。女子这时才在窗前悄悄的目送他远去,含羞带怯,似喜还悲。彼时的他们还不知道,两人各自的这一眼,只有背影,没有万年。

方竹缓缓下山时,便开始回忆这一个多月所发生的事情。

因素有外出游学的习惯,他正月过后便出了家门,前往西山拜访名医闵珩。

闵珩在西山脚下是声名远播的名医,甚至有问疾者不远万里前来求药,医者仁心,却经不住太多的病人来看病。遂移居至山上,传闻西山上珍贵药材很多,却也有凶兽令人闻之色变,众人不敢上山,只在山脚等待。闵珩初一十五下山来看病,渐渐的形成了这样的规矩。

方竹早年间经过西山时,虽无病痛,但对自小对医理感兴趣,十分想拜见一下这位名医,于是上山访求踪迹。二人有缘,倒也让方竹找到了闵珩的住所。闵珩并无些怪异脾气,见其性情温良,天资聪颖,便让方竹留下来做了一年多的学徒,算是结下了师徒的缘分。

从此只要无事,方竹每年必会到西山拜访闵珩。而今年未至山脚,便途见许多从西山出来的人,皆言闵珩医术高超,治愈了病痛,且连续行医好几天,并不似传闻中那般难等。方竹奇到这几天并不是师傅下山的时间,莫非是又改了规矩?直到了镇上,看见一个医馆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打听了一下才知这便是闵珩行医之处。这一切与之前相差甚远,方竹心生疑窦,便也排在队伍中,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了许久,终于是进了医馆,屋内一件纱帘将屋子隔成了两半,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人的身影,仿佛竟是个女子。

“公子请坐。”一个丫鬟在旁开了口。

方竹不动声色的坐下,只听得纱帘里的人开了口,嗓音清灵:“不知公子有何病痛?”

“在下最近只觉得心气不顺,头疼不已。”

“烦请公子把手伸过来些。”方竹依言将手腕伸进纱帘,感觉到帘幕内的人在为自己把着脉,温热的指尖轻按着自己的脉搏,一下,两下...

“公子脉象平稳,到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女子淡淡的说道。

方竹收回手,笑道:“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姑娘只把了一下脉,又如何得知在下是什么病呢?”

纱帘里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却像春日的清泉,虽然有些寒意却清澈动人:“屋外还有许多人等着看病,希望公子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泠然下了逐客令。

“姑娘借着闵珩的名声在这里招摇撞骗,如今还怕我耽误了你的生意不成?”方竹面色虽还带着微笑,言语间却不客气。

“你!..”旁边的丫鬟生气起来,这个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正准备将他赶出去。却被纱帘内的声音打断:“喜鹊。”一双素手缓缓将纱帘掀开,琉璃色的眸子望向方竹,“这位公子你可能误会了,首先,我从未说过我是闵珩,其次,我也不是在做生意。”

“就是,我们家小姐可是免费给人看病,积善行德的好嘛!”唤作喜鹊的侍女点着头,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方竹只见纱帘中走出的女子,水红短褂外罩白色纱衣,裙摆飘飘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姿颜秀丽,尤其是一双清澈的杏眼,怎么也不像江湖女骗子,听到她们的话,才觉得自己有些武断,于是询问道:“那姑娘这是..”

“家父早年身染顽疾,终日以汤药滋补,却一直去不了病根,请了好些大夫都不见好转,听说西山名医闵珩妙手回春,我便来了这里求访名医,在镇上等待许久一直不见其人,偶然有一次同客栈的客人得病垂危,因略懂些医术,便给他开了汤药。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便找我看病,我思索着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便来医馆为他们看看。”女子娓娓道来,面色平淡好似没有为方竹刚才的冒犯而生气,只问道,“听公子所言,应是认识闵珩先生了,不知先生何时才会下山?”

方竹听完女子的叙述,心中颇有愧疚,拱手道歉:“在下道听途说,断章取义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又因对这个女子孝心仁心所感佩,也没有隐瞒她,“不瞒姑娘说,在下算是先生的学徒,先生一般初一十五下山,但也有些时候不按规律来。”

“唔,前天才过了十五,却并未见到先生。”女子低头思索,“这样说来要等到下月初一了么。”

“这倒不用,在下正要去山上拜访先生,姑娘倒是可以一同前往。”方竹笑着回答。

“真的么!那太好了,多谢公子了。”眼中焕发出神采,女子十分欣喜,对着方竹行了一个礼,“对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元木。敢问姑娘芳名。”方竹像寻常一样只告诉了他的化名。

“元公子便称呼我玉姑娘吧。”女子也只是笑道。

“玉姑娘,那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吧。”

那是方竹第一次见到玉姑娘,对她以女子之身不远万里为父求药的孝心和行医施救的善行十分感叹,只觉得是个好姑娘,而对美人并不十分敏感的他也只停留在好看的层面上。却不知别人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小姐,那人靠得住么?”喜鹊望着方竹走出去的方向,很是不满的碎碎念道,“他刚刚还说我们招摇撞骗呢!”

“那是因为人家误会了嘛,我看他相貌堂堂倒不像什么坏人。”

“那可不一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们见得多了,你看他刚刚一见到你出来,眼睛都直了,一下子便转换了态度,还那么殷勤的要带你去找闵珩先生。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啊,不行不行,小姐我们两个弱女子不能去,还是乖乖的在这等着吧。”喜鹊越想越怕,连忙阻止。

玉姑娘摇摇头,想起方才那人面如冠玉,气度翩翩,笑道:“你呀你,就是想得多了。那人看我的眼神可跟那些色鬼们不一样,而且你不觉得他一身正气吗,绝不会是那些鬼祟的人。”

“小姐,你不会是...”喜鹊一脸的八卦和难以置信。

玉姑娘一下子便脸红起来,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刚刚给元木把脉的场景,只觉得指尖微烫,一伸手指弹到喜鹊的小脑门:“让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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