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主元念稚晋七皇子嫡妃。”
是夜,念稚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之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仿若梦中。公公宣了旨,便让她在长公主府待嫁。旁人莫不惊异,事故的上来道贺,嫉妒的冷眉横对,余的旁观者也有之,念稚都不在意,只飘飘然入了公主府,半天都如在空中。
等到七日后的订婚宴,自己就算得上是他的妻子了吧...思及此,念稚不由红了面,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一家欢喜一家愁,何筱宁在宫中时只是端着,不肯轻易让人瞧了笑话,回到家中便哭闹不止,心中愤郁,将瓶儿、罐儿砸了个全部,一时将军府内鸡飞狗跳。
“小妹乖,小妹不哭啊。”何冠宇在一旁手足无措,看着自家妹妹又心疼又无奈,只好劝哄道。
何筱宁更觉委屈,只哭诉道:“那赋论的成绩为何不公布出来,我自认不会比那个郡主写的差!皇上就是偏心!”
将军夫人才进屋,便听到这话,于是呵斥道:“宁儿,不许胡说!”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哭声都小些,待等母亲遣散了下人,何筱宁才继续告状:“宁儿才没有说错!”
何夫人剜了一眼,见她哭的眼睛红肿,一时又心疼,轻轻的抱住她,摸头道:“宫门幽深,不去也罢。”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想要嫁给他!”何筱宁抓住何夫人的衣袖,“母亲,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旁的何冠宇劝道:“大哥早写信与你分析情势,让你不要去参加,你偏不听......”
“不!”何筱宁尖啸着打断了他,“不,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的。”
次日,南平郡主成为七皇子妃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长公主是个热闹的,这几日宴会更是不停,念稚作为个中主角,自然免不了日日在宴。她本不擅长周旋交际,如今不过与这些夫人小姐们吃茶看花赏评听戏,便已觉吃力,所幸是自己的喜事,也就高兴的投入进去。
只是除开这七皇子妃的消息,还有一个消息也渐渐的在上京流传了起来。
“你听说了么,南平郡主的嫁妆可有一百万两银子呢!”吃茶时一个王姓小姐碎嘴道。
“我也听说了,南平王府果然豪气。”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这嫁妆才选了她做皇子妃。”又一个小姐猜测道。
“可不是么,去年赈灾也只用二十万两,一百万两可不得了。”
“我就说何家千金与七皇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怎么偏偏被她钻了空子,原来是这样。”
“嘘,小声点......”一人使着眼色,众人偏头一瞧,原来那何筱宁与九公主就在不远处。
九公主听说何筱宁未能中选,知其心中不快,此番想带着她出来散心,没想到竟听到这么个消息。她本就对这事颇有微词,此时心中更是不满,没去安慰何筱宁,倒是自己先生起气来。
于是当天在长公主府的晚宴上,九公主见到南平郡主,也不再给什么好脸色。见她对谁都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笑容却见不得有多真诚,心中厌恶更甚。
念稚这边笑脸都要摆僵了,难得偷了闲歇息一下,却瞅见九公主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因她旧时唤过两句“方竹哥哥”,又将她当作了未来的小姨子。念稚心软,强打着精神准备与她逗乐几句:“这蜜饯青梅滋味香甜,九公主可要尝尝?”
九公主以为这人是来套近乎的,觉得她不遗余力,于是冷言:“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也不用费心于我。”
念稚一脸愕然:“我不是很明白公主的意思。”
“七哥与筱宁姐姐本就两情相悦,你竟然还使出如此手段。”九公主存了偏见,更见不得念稚装模作样。
念稚不解:“殿前三试,又何来手段之说。“
“呵,为何不宣布那赋论的成绩,你...”九公主气急,正欲再说,却被长公主拦住,“小九!”
知道自己不宜再多说些什么,九公主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甩袖便走。长公主自是见惯了大场面之人,亲热的拉着念稚,只让她别在意小九的脾气。
念稚面色尴尬,平白挨了一顿骂,周围人又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本就疲累,心中更是难受,于是强撑着说了几句话,便与长公主打了招呼,只说自己身体不适提前退了场。
“有些人,性子不怎么样,戏倒做的足。”念稚走了不远,一女子忍不住出言讥诮。
长公主觉得念稚拂了自己的面子,心中不快,也不阻拦这些泼皮烂嘴,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底下人见状,也只附和:“就是,也不看看是谁给她的脸,也亏了她有个有钱的爹。”
念稚为了装大家闺秀,步伐也走的慢些,不过拐了个院门,便听到里面众人的话语,一时心灰意冷。
“小姐...”乐荷上前扶助,心中有些不忍。
“你可知,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乐荷有些犹豫,小姐这几日忙于应付杂事,并不知外面的流言蜚语,她见念稚神色疲惫,还是说出:“王爷给小姐备下一百万两的嫁妆,她们在说的便是这个。”
一百万两,念稚自己都感到惊愕,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九公主的意思,心中百味陈杂。
“小姐,老爷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此番你未能成功选上,皇上必要将你许配给别人,身世虽不会太差,老爷却还是怕你受了委屈,因此才...”见念稚不说话,乐荷连忙解释道。
念稚点点头,只觉得鼻头都有些酸涩,自己任性如此,父亲却还是纵容。她吸了口气,也不再多听这些冷嘲热讽,慢慢的回了屋子。
南平郡主与九公主起了争执,众人也不过背后议论几句,人前还是得给念稚几分面子。念稚也强打了精神,不再去想些别的,只等着后日定婚宴的到来。
谁知这日却收到何筱宁传来的请帖,邀请念稚去茗香楼喝茶。念稚虽不情愿,却也没有什么可惧她的,于是按时赴了约。
站在包间门口,正欲敲门,便听到屋内传出谈话的声音,熟悉的声音不是孟君良是谁。念稚心中冷笑,果然有诈,左右不过是些话语,还能让她怎么样不成,这何筱宁也太小瞧自己了。
“君良哥哥,你便没有什么话想与我说的么?”何筱宁眉间轻蹙,眼中含泪,仿佛万般柔情。
孟君良有些头疼,他被小九约到此处,没想到竟着了这丫头的道。看着面前何筱宁哭的梨花带雨,只礼貌道:“何姑娘,在下并没有什么想说的。”
听着这疏离的语气,何筱宁更觉心痛,几乎是控诉道:“君良哥哥,你从前并不是这样的。那个试题,你明明为了我出了道马术题,你是希望我被选中的是不是?”
不知她为何会产生如此联想,君良只淡淡道:“那题只是随性出的,并没有这种说法。姑娘若喜欢喝茶,以后可以去找九公主,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并不想与她过多的纠缠,君良起身便去开门,一下便看到了站在门外傻笑的念稚。
念稚正在高兴,却不防这人开门,一下子笑意僵在脸上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不是偷听...”
先利用小九让自己到了这里,又将元念稚约至此处...对何筱宁如此行径有些不快,君良只宽慰念稚:“我明白。”
如此一幕无疑像在何筱宁心中插刺,她羞愤难当,当即便夺门而出。只剩下念稚与君良二人四目相对。
气氛一下便微妙起来,瞧着这人微红的小脸,连君良都感觉有些不自在。念稚心中欢喜,想着后日便要与他定婚,又有些羞涩,一时脑热,竟不小心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来:“我嫁与你,你可欢喜?”
君良不由楞了一下,这么直白的话语并不像一个名门闺秀可以说出来的,却也不纠结许多,只诚恳的与她说:“既是父皇亲自指的婚,我自不会负你。”
念稚垂眸,心中失望,表面也只装的得体,二人本就没有过多的话语好聊,此时说了几句便各自离开。
此番何筱宁并未得逞,却不想只不过半日,竟又生起事来。
念稚正坐在镜前,轻问道:“你说父亲他们后日能赶得上么?”
“那是自然的,据说老爷他们明儿就到了。”雪梅为她梳着头发,笑答道。
提到此事,念稚也欢喜起来:“兄长呢?兄长到时候在宴上,怕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小姐可别再操心这些了,少爷定会做些易容的,倒是小姐,这几日要可要好好养足精神。”
念稚笑着点头,侧头没有看到乐荷,于是询问她的去处。见到雪梅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得不对,于是出了门,果然看到乐荷抱着一个盒子,面上怒气冲冲:“刚刚算计一次还不够,还拿这种东西来膈应人,烧了都烧了。”
“等等。”念稚连忙拦下,“这是什么。”说着便伸手去拿,被乐荷躲开:“小姐,还是不看了吧。这是那何筱宁派人送来的,说什么既然如此,这些东西便也都给你。奴婢看了一封,是七殿下写给她的信件。”
念稚手虽顿了一下,却还是不停,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拆开,果然是君良署名。念稚看了半段便有些读不下去,将信又放了回去。乐荷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把它给烧了。”
“慢着,把它放到屋里去吧。”念稚也说不清楚此时的心绪,对这些信,既看着难受,也不愿就此烧毁。
乐荷无法,只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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