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虑仰天大笑道:“好好好!你想替天行道,就怕终是自不量力!”
说罢看向松枫道长说道:“今日朝庭尊严、我等性命就全仰仗道长了!”
松枫道长心中生起一丝忧虑。函谷文始派在道门中非同小可,尤其威名远播的凌虚、闲云、清静这三位仙侣,号称文始三英。六十年前他们作为建安曹子建随扈,辅助曹植争夺世子之位。一时间叱咤江湖,威名震于朝野。魏武传位于长子曹丕后,子建心灰意冷,这三位高士离他而去不知所终。三人中的凌虚道长法力无边,几近于神,连领袖道门群伦的王母山、罗浮山和大霍山三山道尊对此人也都敬让三分。另外那两位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也都各赋绝学,远非其它仙门俗道可比。
松枫道长心想清静散人在此,不知文始三英的其他二位是否就在附近,自己要同时对付文始三英可是大有难度。另外.....他看了清静散人身旁的陌生道长一眼。有法力之人不用过招,互视之下就可估摸出对方的实力。面前这位道长,松枫一望之下,心中便暗暗吃惊。此人通身凝聚着一股遒劲的威力蓄而不发,法力绝非普通修士能比。
松枫道长心中惊讶这避世山庄不知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多世外高人,以自己望气的本事观察,此人的道行绝不逊色于公孙洛。
松枫犹豫了一下,缓缓对公孙洛开口说道:“六十年光阴荏苒,仙姑不仅风采不减当年,而且依旧念兹庙堂。贫道依稀记得当年三英曾放豪言:陈思王不在,三英不复江湖。今日重逢,贫道却大是意外。”
他说的陈思王,就是三英认定的明主曹植。当年曹植失势,三英便退出了江湖。松枫道长此话中隐含有讥讽之意。
公孙洛脸上微微泛红,随即复归平静说道:“庙堂弥远,奈何百姓荼毒,苍生罹难。修真之人,行愿未了,何谈飞升。只好舍身而救世。松枫道长难道不也是为了行愿才屈尊于王侯?怎么在利禄面前就忘却了初衷?”
松枫道长摇头笑道:“江湖上行走得久了,真真假假、善善恶恶搅在一起,贫道术浅,早已看不清了真相,只能为正道所依。现今的正道就是上有天子在,贫道就要依天子令行!今日冒犯还请仙姑见谅。此时的刀光剑影,不过是日后天上仙琼宴聚时故友间的谈资一笑而已。”说罢仰天大笑,袍袖一展。一股风沙迎面向庄中众人袭来。
松枫突然间发难,毫无征兆。崔明远急叫道:“保护公子!”。但已经迟了。冯凭被一股独特的强劲罡风卷起,在众人被向后吹去的同时,冯凭却全身如裹了重重烈焰般反身吸向松枫道长。
公孙洛遇变不惊,挥手祭出长剑,剑刃悬空横于胸前,剑锋直指松枫道长,刃上射出万道虹芒,变作无边无际的利刃如星雨般向松枫道长激射而出。
诺大的一个厅堂在公孙洛的剑雨中显得异常局促,对面朝庭的人连同益州府众人都同时被笼罩在剑雨之中。
上清观众道士同时拔剑护在众官员身前,李特李庠兄弟也挥剑为不能动弹的李流拦住袭来的剑雨。
松枫道长呵呵一笑,竖掌在胸前屈指作法,默念玄咒。随即一道碧光从天而降,在他身前激速旋转。飞速旋转的碧光形成一面光影幻钟,将他的整个身体密不透风地护在中心,没有一支利剑能射透光钟伤及他身体。
这时公孙洛身旁的戴君从容不迫地挥袖弹指,两道白光分别射向李流和松枫道长的头顶,口中念道:“邀神卸甲!”
白光到了李流头顶只稍作盘旋,他身上的九条黑龙便瞬间爆裂断成数截,殷红的龙血喷溅了李流和他身旁两位兄长一身。顿时三位将军全身血淋淋象血葫芦一般甚是吓人。
赵廞见李流得救,忙把李特唤到身前俯耳说了几句,李特便急忙跑出厅去。
戴君射出的另一股白光冲到松枫道长头顶上方,在宴厅穹顶旋出一面炫亮无比的椭圆状光洞,光洞中几缕耀眼金芒向下倾斜,在松枫道长身体周围逆向旋转,与原先松枫道长发出的那道碧光角力,一层一层反向卸去那道护身用的光钟之罩。
松枫道长冷笑,心说他倒会做人,如果此时他使出道门大术击我要害,恐怕立时我就会处于劣势,可他却偏偏只是卸去我的光钟之罩,让清静散人的剑刃伤我,也真是有心机。难道我以后还会领你的情不成。
公孙洛看了身旁的戴君一眼,明白他之所以使用道门显术邀神卸甲,是不想使出本门的法术,以免泄露了自己的道门渊源。这个姓戴的明显法力高强,但行事却始终神神秘秘,不知到底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厅中三位高人斗法在一处,一时间势均力敌,势同骑虎,任何一边都难以独自收势让步。但松枫道长以一敌二明显功力趋弱,他施展出的法术渐渐力道不济,吸附冯凭的天罡火风势头减弱,冯凭从空中的热罡中一个跟头跌落到地上,已经气若游丝。
慕容杉快步抢到把冯凭拽起扶住,松枫道长深明孙虑之意,就算大家同归于也势必要把这个冯凭除去,便毫不犹豫屈臂指向冯凭,想再次发难。慕容杉将长剑竖于身前,左手屈双指护住剑刃,唇齿轻启微微律动。冯凭隐隐听到她口中似乎正在念诵咒语。
在她身后正持剑护着裴松坡的莫昆大叫道:“丫头不可!”
而慕容杉并没有理会莫昆的叫喊,左指猛地划向竖着的剑刃,几滴鲜血划过剑刃,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诡异地飘浮在她的胸前。
冯凭强打精神转头看向慕容杉,只见她唇齿轻启依旧在默默诵念,左手控御着那几滴血珠向对面挥去。几滴鲜血瞬间化作两张黄色符帛,分别激射向松枫道长和孙虑,毫无声息地钉附到两人身上。
松枫道长眉头一皱,斜视钉附在自己肩头的黄符,脊背生起一丝凉意,用惊诧的目光盯着慕容杉。
慕容杉挥剑直向天空喝道:“神祈燕云,天佑慕容!”
从她高举的剑锋之处,突然传出一阵蛊惑人心的嗡鸣声,听起来异常瘆人。随即一股股、一片片密密麻麻如马蜂般的飞虫从剑尖涌出,嗡鸣着冲向松枫道长和孙虑身上的黄符。
冯凭仔细看去,顿时头皮一阵发麻。那根本不是什么马蜂,而是一只只飞速扇动着薄如蝉翼的小翅膀的蝎子、蜘蛛、蜈蚣等黑色或是褐色的各类毒虫。
松枫道长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燕云毒蛊!”随即大呼道:“保护孙公公!”
厅中的上清观道徒和御林军士听令急忙挥兵器挡在孙虑身前,击打空中冲过来的带翼毒虫。
那些呼扇着翅膀的毒物对阻挡者毫不留情,在护卫们的脸上、身上寻孔窍而入,那些护卫或是双眼、或是鼻孔、或是耳朵、或是嘴中被这些带翅毒虫强行钻入,瞬间七窍流血倒地而亡。整个大厅鬼哭狼嚎般哀声一片。孙虑躲在众护卫身后跌坐在地早已被吓呆。
冲向松枫道长的毒虫被光钟之罩阻挡攻不近他身子,毒虫群积累起极大的焦躁和愤怒情绪。毒虫们发出的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暴。
松枫道长双目赤红大声喝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番邦邪教!贫道真是佩服!”
公孙洛和戴君都斜了慕容杉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李特引着一队益州刺史贴身侍卫冲进厅中,他们手持弓箭一齐指向孙虑和松枫道长以及跟随他们的御林军和道徒。
李特大喝道:“中宫黄门冗从仆射孙虑,妄传矫诏,意图不轨!末将奉先帝印信勤王!违印信者,格杀勿论!”说罢,众刺史侍卫虎视眈眈弯弓瞪视着对面众人,只待上司一声令下,便要万箭齐发。
只听孙虑大叫道:“洒家奉旨遭诛,幸作忠鬼!为陛下捐躯,死而无憾。尔等犯上,不等老臣的尸骨寒凉,朝庭大军就会横扫西川,踏平避世山庄!”
冯凭冷冷看了赵廞一眼,强打精神用虚弱的声音对慕容杉低声说道:“收了法术!”
慕容杉一愣,转头惊愕地瞪着冯凭说道:“你说什么?”
冯凭重复道:“收了法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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