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却突然听到了令我无比怀念的声音。
“孩子,你醒醒呀……”
熟悉的声音依然在我耳边徘徊。很清晰,令我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睁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放不下的,可能就是我那已经去世的姥爷吧。
在他老人家去世的那天,我还在上课。是我爹急急忙忙的赶来,把这事儿告诉我的。
其实姥爷的身体是突然恶化的,就连大夫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反反复复的检查,最后才断定为肾脏器官衰弱过快。
当我得知姥爷快要不行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飘着鹅毛大雪,从我家出门到学校有两条路能走。
一条是崎岖不平的近路,而另一条是宽敞的远路。
我爹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大雪也早就把所有景象掩埋。
姥爷去世后,我时长会去想。
如果当初我没有听我爹的话,执意走近路,是不是就能见上姥爷最后一面了?
毕竟在我前脚刚到家,姥爷却永远闭上了眼。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奇怪的是,自从姥爷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梦见过他。
哪怕我对能梦到姥爷有多么渴望,但老天就好像跟我开了个玩笑,两年来依然如此。
当我听到耳旁传来的呼唤,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开始流。
可老天似乎并没打算放过我。
我发现自己睁不开眼,只能听见姥爷不停的呼唤我。
那种想见不能见的感受令我愤怒,几次我都想质问老天,为啥要对我这么的不公平?!
“孩子,是我求天师大人不让你睁眼的。没关系,姥爷最疼的就是你,不会怨你的。”
我很懂姥爷,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想我的情绪突然失控,可姥爷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从没把对姥爷的思念和愧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爹妈。
因为就算我真的去说了,也只是得到他们的几句安慰。
“姥爷,真的是你?”我哭了很久,嗓子都已经哭哑了才鼓起勇气问道。
“孩子,你不必为当初的事儿感到愧疚。这不怪你,只怪姥爷不争气,没法儿等你回来。”
姥爷的话令我更难受了,心口像被无数根针狠狠的扎过。
我很难想象当年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想等我回来,再见我最后一面却等不到的失落感。
“其实这些都是命,姥爷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能看到你今天的表现,姥爷真的很欣慰。”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姥爷他正慈祥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就像当年小的时候一样。
只是听了这话我突然懵了。
什么举动?难道刚才在大院里发生的事儿,姥爷他都看见了?
我又想起回屋帮老头儿拿东西时踩到的老烟袋,难道那背影真的是他?
“孩子,姥爷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看到你有现在的成长,真的很开心。”
这句话再次刺痛了我那根最无助的神经。
明明我还有很多话没能说出口,明明连看上一眼都不能,我又怎么会让姥爷就这么离开?
我开始伸手,试图去抓住姥爷的衣服不让他走,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
姥爷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仿佛正背对着我缓缓离开。
我怕再一次失去姥爷,就大声的呼唤,深怕永远也见不到他了,那也是我最不想去面对的。
但很快姥爷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那声音听上去非常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我听了这话立刻收回了眼泪,因为我打小就很听姥爷的话,他说一我不敢说二。
只是无论我再怎么去呼唤,都听不到姥爷的声音了,就好像在我的梦境里突然消失。
我知道,这次他老人家真的走了……
过了许久,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我发现自己依然还在爹妈的房间里躺着,可邋遢老头却在我头前放了鼎香炉。
香炉当中插着三根早已见底的香烛,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我姥爷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立刻朝邋遢老头吼道,心想凭什么?
凭什么你只让我听见姥爷的声音,却不让我见他一面?你知道这种感受有多痛苦吗?
这就好像怀念的感觉被人再次无情剥夺,令我快要抓狂。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换姥爷哪怕十年的寿命。
邋遢老头却只是淡淡的瞄了我一眼。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头子已经在做违背天道的事,不要得寸进尺。”
上初中那会儿我本就有些叛逆,虽然在爹妈面前表现的不明显,但面对老头真是有啥说啥。
我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还说了出事我不怕,我就想再见姥爷一面之类的话。
老头儿却只是不以为然的笑笑,起身把香炉收走时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尽人事,听天命。既然你这么想念你姥爷,那就努力的去爬,让天命都认可你。”
我不明白这话啥意思,但既然老头这么说了,或许还有转机,就追问他我到底要怎么做。
可我没想到老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哪怕走遍全村甚至爬上后山,依然找不到他。
这段时间,我私下里也想了很多。
大多时候都在琢磨他临走前的那句话,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天命认可我?
不过在老头离开后的第二天傍晚,刘老汉就带着全家上下亲自来我们家赔礼道歉了。
他们还把院里舍不得宰的公鸡也给带来。
至于六子刚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我。当时还把我吓个不轻,赶忙把他推开。
“吴哥,俺知道昨天差点害了你。要不是你,可能俺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六子他平时很少会说这种话。
我知道他是真心想要谢我,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要知道拯救王婶的那段时间爹妈还在村里的卫生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
在他们回来前,王婶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和我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我没想到王婶隔天会过来,还当着两家人的面儿,直接跪在了我爹妈的面前。
虽然王婶一句话也没说,但她却始终低着头。
无论我爹妈怎么劝说,就是不肯起来。
眼见着我爹妈快要急了,王婶这才开了口。
“俺是长辈,不能给小吴磕头,那样会折了他的寿。咱们是同辈,老姐求你们不要拦着!”
我爹妈他们突然傻了眼,对于王婶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王婶起身他们才相视一笑,好似憋在心坎儿的委屈终于化开了。
就这样,两家重归于好,王婶每次见到我也不凶了,还会热情的邀我去她家吃饭。
差不多一个月吧,我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听到两同学讨论路过山脚时,撞见的邪乎事儿。
见是有关我们村后山的,我下意识的凑近了些。
“俺可真没骗你,今早俺爹打猎时还说了他在山上撞鬼了,是个穿白袍的邋遢鬼!”
我听了他两的对话顿时惊了,连上学的事儿都被一股脑的抛开,拼命往回赶。
直到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山脚时,却又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
“一山还有一山高哎,强中自有强中手哎~一声山歌我唱出口哎~气死女娇娥哎……”
正当我举棋不定的时候,耳旁却突然传来不知打哪儿来的跑调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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