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梵清脸色阴沉地望着垂眉敛目,自若从容的蓝雪。冷冷哼了一声:“让我娶,我也娶了,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爷不稀罕……仲平,将沈姑娘的东西搬到兰漪园去。”
“是,殿下。”
侍立在门外的年青男子一听,立即跪地领命。
然后,转身,对蓝雪微微躬下身去:“沈姑娘,请随我来……”
“那,这个……”
看到虽脸色苍白,却一直神情自若的蓝雪,花飞絮银忽然有些不忍。
他知道,蓝雪的错,就错在和“那个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若非如此,梵越的初衷,只是要掀开她的盖头,履行一个,不得不履行的承诺而已。
然而,盖头红绫被揭去,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花飞絮就开始叹息:蓝雪的此后一生,都将改写。
因为,也只有他知道,他的主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若万事淡漠,只为仇恨而活的主子,万一对一个人、一件事上了心。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都在所不惜。
而他,也爱莫能助。
就如眼前的蓝雪。
看到蓝雪在仲平的带领下转身,花飞絮这才醒悟。他连忙从梵越手中,将盖头红绫半哄半抢的夺了过来,讷讷地呈了上来:“沈姑娘,对不起。”
还未入门敬茶,拜过先祖,就不算名正言顺。
再加上梵清刻意声明,所以蓝雪就不能算是他的妃子,是以大家都称她做沈姑娘。
缀着流苏的盖头红绫,犹如开得最艳的红色鸢尾,烈、艳、光彩夺目。
然而,此刻看在众人眼里,却是那样不祥。
仿佛是提醒着众人,片刻前发生的闹剧;提醒着被冠以“七出”的蓝雪,此后将会拥有一个沾血带泪水的人生。
众叛亲离、孤苦伶仃。
望着那盖头红绫,蓝雪的神色也有些复杂。她刚想开口,廊下的梵清却说话了:“那个,就不用了,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不配做本王的女人。”
梵越横冲直撞,蓝雪伸手扶持,即便红绫被揭,她亦安之若素。众目睽睽之下,她对着梵越的那一抹笑,刺痛了梵清的眼睛。
他就不明白了,这女,自古出嫁从夫。自下聘礼、换庚帖之日起,她就被冠以已姓——一生不渝为一人。
而泼水起轿,更是尘埃落定、再毋庸置疑。
在他还未休她下堂之前,她有什么资格,对着别的男人笑?
即便,那人智若少年,且是他之胞弟。
梵清知道,,就冲她投缳的勇气,自己未必会薄待于她。
因为,他曾经遭遇过同样的事,却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他自己虽然没有,但,对于拥有那种品质的人,他还是敬佩的。
无可否认的事实是,蓝雪却令他失望了。
一念及此,他沉着脸冷冷地挥手:“快走,别脏了本王的眼睛。”
“等一下。”
这次说话的是蓝雪。
她拢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推开男子递过来的盖头红绫,然后转过身来,垂眉敛目地对着满堂的女子们福了一福:“沈玉儿见过二皇子殿下,正王妃,各位侧妃,请容沈玉儿先行退下。”
淡淡的话音,淡淡的语气,沉如水,冷如冰。
话一说完,她旋即转身,对于身后各种复杂的眼神,直接无视。
转过身来的红妆女子,唇边,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想让我好看,总不会让你如愿的……
于是,众女子们面面相觑。
这样一个女子......
蓝雪在丽日下转身,寥落了一地秋色。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望着她举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对于梵越的惊人之举,蓝雪也始料不及。
四目相对,她曾以为是梵清不择手段、欲置自己于万劫不复而后快的杀手锏。
但一触及梵清的暴怒和鄙夷,蓝雪不由苦笑。
不费吹灰之力,就令她百口莫辩,这变/态/佬/的运气真不是盖的。
天时,地利,人和,他占尽先机。
但,没有人,能对已经发生的事负责。
所以,我们的蓝童靴,也不准备去做无谓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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