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福伯无意中一抬头,正好看到萧吟戈,他鞠了一躬,奴颜一笑。.一副忠厚的模样,但看在萧吟戈眼中只觉得比乞食的哈巴狗还惹人厌。然而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也裂嘴一笑。老家伙能装,他萧吟戈又何尝不会装?
那两个人凑在一起,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心中隐约地觉得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具体的,他晃了晃头也不再多想,伸了个懒腰,呼一声:“小安子,陪本少爷到厢房去。”
在人前时,他还需要端着少东家的架子,一进了包厢,他就原形毕露。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双腿直接就搁到桌上还不住地抖啊抖。自己刚松快些,又见小安子杵在身旁,跟个缩小版的保镖似的。他手一指道:“坐下,桌上的点心随便吃,茶也可劲喝,就是别杵在本少爷身后装木头。”
小安子服侍人习惯了,突然叫他和主子同坐,还真是挺让他难为的。但主子发话,又不得不从。只能老实地坐下,端起了茶一脸苦相地啜着。
萧吟戈也懒得再管他,目光瞟到窗外,色眯眯地看着街上走过的美女,嘴里哼唱着:“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魂……”
小安子刚喝了一口茶,募地听到这歌词,“扑哧”一口茶喷出。稚嫩的小脸登时红得跟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望着萧吟戈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你怎么能……”他心里明明觉得这歌词**至极,却又不敢再往后说下去。
萧吟戈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封建思想严重泛滥的地方,现代的流行歌曲太过异常。看着小安子红脸垂头的羞涩模样,直让萧吟戈觉得自己是教小朋友看三级片的猥琐大叔。他摇头叹道:“渍渍……可怜的郎兄,红遍大江难北的《情人》换了个地方,就成淫曲了。”
虽处在包厢,但隔音效果倒底不如现代那么好。萧吟戈隐约中能听到底下传来喧嚣声。他知道饭点快到,客人开始临门,酒楼的伙计们也开始忙活开了。也只有他能这般轻松,小茶喝喝、小曲哼哼。这当老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等到晌午的时候,底下的声音越发沸腾。萧吟戈自然不会嫌吵,声音越多,说明客人也越多,赚的钱也就越多。可是他忽又转念一想:不对呀,老子早晚要回现代,这八珍府赚再多钱跟老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纠结。现代有他牵挂的人,可是在那里他只是成日庸庸碌碌的小推销员,或许混一辈子也成不了大器。而在这里,他是萧家的少爷,是酒楼老板,手底下有百八十个员工供他使唤,萧家还有大量的田产,可谓是家底深厚。他摸着脖中的项坠,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了。
“少爷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听听,底下好像有人吵起来了。”小安子的声音将萧吟戈游离的神思拉回。
萧吟戈凝神听了听,也觉得不对。除人声吵闹外,还加杂着杯盘砸地的脆响声。
萧吟戈脸色一变,还未走到一楼,已看到大厅中乱成了一锅粥。大多数的客人拍着桌子催问着为何点的菜迟迟不上。
也有一个菜已上桌的客人,却是更怒:“这叫什么事?老子等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上了盘菜却是咸的发苦。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就买到这样的货色?叫你们大厨重新再炒一盘!”
旁边跑菜的伙计一边抠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位老爷,你要不喜欢大可不吃,又没人绑着你逼你吃。换菜是不可能了,没这规矩。咱们这菜就是这样,你爱吃不吃。”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八珍府原来就是这样的!哼,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受你们的鸟气!”那客人说着,抬手一挥便将桌上的菜打翻在地。
门口处,新来的客人还不知道里头的事,大声问道:“伙计,里头可还有空位?”
两个本该迎客的伙计却是蹲在大门边上闲扯谈,听到有人问,头也不抬地道:“有没有空位自己不会看?”
那客人前脚刚跨进,转身又出去,“这叫什么话?走走走,我们到浩瀚楼吃去。别以为县上只有你们一家酒店。”
再看掌柜李全,不但不管,还笑意盈盈地看着,仿佛是在看戏。
小安子愤愤不平地道:“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做伙计做到这程度,也算是世间罕有了。萧吟戈怒火大织,正要喝斥,眼角余光却看到福伯倚着大厅的柱子后头,抬头看着萧吟戈,唇边挂的那抹冷笑将萧吟戈心中的怒火挑得更旺。他的拳头已然卡卡作响,面上的神色却反而沉静了下来。难怪先前福伯和李掌柜凑到一起嘀咕,原来竟是又摆了这么一出。想等着看他的好戏,看他失控发怒吗?哼,只怕要叫他们失望了。
福伯见萧吟戈也在看他,现出身来装模作样的冲李掌柜吼道:“岂有此理!李全你怎么办事的?伙计们都乱成这样,你怎么也不管管?”
李全苦着个脸,故意放大声音道:“福伯,我也想管呀,可是管不了。大伙对少爷订的新规矩有意见,都不乐意。说是少爷不信任他们,故意订个规矩绑着他们。大伙都嚷嚷着要走,我好不容易才劝下的。”
福伯道:“少爷订的规矩也是为了酒楼好,咱们都得配合。怎么能跟着瞎起哄?”
萧吟戈在楼上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心中冷笑不止。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倒是配合的挺好。消极怠工,原来这就是他们二人商量的计策。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虽说是有意怠工,但伙计们多少还是顾忌点萧吟戈的。一看到他现身,闲聊的不聊了;和客人顶撞的,撇了撇嘴收拾起了地上的残渍装着忙碌。但那番一闹,客人都已走了大半,留下的小部分也是意见老大。萧吟戈只能去安慰一番,许以饭钱减半这才平息了下来。
整一天,他就搬了把椅子,像是个监视器一般监视着众人。即是如此,那些伙计也只是做做面子功夫,背地里依然偷懒磨蹭。福伯时不时投来的眼光,更是深含嘲讽。仿佛是在说:有能耐你就一辈子这么监视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多久。
萧吟戈向福伯回了个微笑,似乎根本不知道福家肚中的技俩。
以静制动,倒让福伯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如此沉得住气?换作旁人,看到手下员工闹成这样,早就跳起来骂人了。福伯原本想,他若是一顿训骂反倒能激起大伙更大的不满,到时他再想扇动什么事非就更加容易。
虽然萧吟戈现在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但他心里更清楚只靠两张嘴唇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只能沉住气。
哼,想看他失惊失措的模样,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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