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锤交击,张择端吐血后退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他手中长剑就如韧性极好的竹片,不断的变幻着形状,将婆卢火的巨锤引向别扭的方向。。c
婆卢火刚刚升起的斗志再次陷入泥潭,因为张择端的长剑指向哪里,他的锤子就不由自主的舞向那边,仿佛根本不是他自己在动一样,偏偏长剑送过来的绵劲缠绕着他的手腕,丝毫不让他有机会松手,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尊扯线木偶。
种师道见状,破军枪骤然速发,一把支开了杨戬的方天戟,全身先天真气宛如初生的朝阳,肆无忌惮的朝其杀去。
杨戬号称“鬼影子”,身法自然也是他的看家本领,但是现在婆卢火的巨锤被张择端牵引着,不时朝其某个部位来那么一下,使得他反而没有种师道灵活,长戟招式断断续续,被种师道压制得极其郁闷。
就在这时,兴汉门城楼上另外几个段口赫然被金军攻了上来!那些应天书院的白衣剑士竟然没有阻止住这些人的进攻!
“糟了!敌人又派了高手。”张择端此时已经无法超然了,手中长剑“倏”的一声猛然崩得笔直,尺余剑罡赫然可见!
“剑罡!?”杨戬失声叫了出来,凄厉的喊叫让人毛骨悚然。
婆卢火也认得这个东西,慌乱下双锤立刻护到了胸前。
“宕!”
剑罡的强势不是婆卢火和杨戬可以抗衡的,刚一接触,两人的武器就象纸片一般扭曲崩碎,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们荡出了城墙。
种师道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与四大书院这类级别高手的差距,破军枪的枪芒仅仅只有寸余,而且和“罡”相比,还有质的区别。
但是此刻不是唏嘘的时机,杀敌才是最重要的。
“威凌天下!”
种师道跃出墙面,手持破军枪飞身杀向杨戬和婆卢火。
“小心!”
张择端眼神极好,刚刚已经瞥见了远处金军大营有人举弓!
那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弓,张择端站在城墙上都可以感受到那把弓的杀气!
“嗖!”
幸好张择端喊得及时,漆黑的箭翎擦着种师道的脸庞掠过,激得其一阵生疼。
张择端连忙运起身法,将种师道从半空中捞了回来。
“噗!”
刚刚踏足墙头,一根极细的长矢直破苍穹,洞穿了张择端的左肩。
血染残阳。
城下金军大营。
“狼主真是神功盖世!”一个佝偻脊背,神态猥琐的男子朝兀朮谄笑道。
兀朮头戴貂皮大帽,身着虎皮甲,灼灼有神的眼神依然停留在汴梁城头,听见身旁的赞美,丝毫没有得色,只是淡笑点头,随手将雕弓抛给了手下。
“没喝,这样你还要多少时间攻城?”该男子回头朝身后粘没喝的身影询问道。
“有狼主出手重创张择端,想必明日黄昏之前就可以拿下汴梁城。”粘没喝一脸平静,十分仔细的推敲了一番后回答道。
猥琐男子把脊背又弯下了一些“有我们混进城内的高手协助,粘没喝将军一定攻城拔寨、所向披靡!”
“希望如此!到时我兀朮答应各位的好处,绝对不会食言。”
兀朮其实很鄙视这些卖国的小人,不过汴梁这样的坚城若是不用一点手段,恐怕不是短时间能拿下的,要是时间一拖久,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张叔夜、姚古、宗泽都不是泛泛之辈,等这些人回来勤王,兀朮可没有分身之术。
兀朮身边这个谄媚小人,正是朱门派来与金人做交易的高手,名叫做郭药师。此人曾经出仕辽国,有段时间还被誉为“常胜将军”,但是后来辽国失势,郭药师带着手下义无反顾的投奔了宋廷。结果**还没有坐稳,心性多疑的郭药师又怕赵桓追究他这个降将的罪责,一溜烟的又跑到了金国。如此反覆,恐怕当年被骂成“三姓家奴”的战神吕布也得甘拜下风。
郭药师看了看渐渐黯淡的天空,阴恻恻的笑道“刘德仁和萧抱珍此时应该已经动手,说不定一时三刻之后,狼主就可以看到宋朝的皇帝了。”
兀朮轻轻一笑,他可不认为凭借那两人就可以抓住赵桓,不过只要师尊都烈倾城在,有什么不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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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鎏金栏杆,赵桓冷眼看着远处的城墙,烽火早已布满了汴梁城的天际,血红的夕阳把城楼上斑驳褴褛的景象映衬得无比凄然。
赵桓心中明白,自己虽然有机会逃出汴梁,但很有可能即将成为亡国之君,不过现在自己那个贪玩的父皇不但把天下民心丢了,更把汴梁城自保的力量都挥霍一尽,内鬼比自己人都多,想想赵桓都觉得自己可怜。更加郁闷的是,赵桓给予厚望情报网竟然查不到多少东西!唉,要是汴梁一破,说不得后世撰写史书的人也要送他一个昏庸无能、宠幸奸佞的大帽子。
李纲站在赵桓身后,眼中充满了同情,其实赵桓比起他老爸而言,还是比较奋发图强的,但是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当败落的宋廷根本没有储蓄给他来发奋,而且赵佶留下的朝廷众臣之中,胆小怕死的比比皆是,一时间赵桓也没法提拔有才有干的贤能,才导致今天这般无奈的局面。
蓦然,脸色严肃的赵桓轻轻笑了起来,继而大笑不止。
李纲微一愣然,浑不知赵桓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赵桓回头深深看了李纲一眼,淡淡的问道“皇弟阿构,伯纪认为如何?”
李纲心下巨颤,赵桓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询问康王的资质,该不会是托孤吧?
赵桓见李纲不答,摇头一笑,又远眺向了兴汉门城楼“阿构上次出使金营,神态泱泱大度,丝毫没有怯懦,使得粘没喝疑神疑鬼,以为他只是一名冒充的王爷,让朕又换了阿枢前去为质,伯纪又是如何看的?”
李纲微觉尴尬,皇室子弟绝对是为人臣最忌讳评论的,但是此刻赵桓问的直白,他却不能不答“康王殿下机智沉稳,很有皇上的风范。”
“哈哈哈哈!”赵桓再次大笑起来,这次他连泪水都笑出来了“机智沉稳?兄弟这么多年,阿构的脾性我最清楚了,平常行事也是轻佻无态,怎么当得起伯纪这句赞扬?那次若不是侍郎李若水悉心指点,恐怕他现在依然还在金营里面当他的质子吧!”
李纲看着赵桓的背影一阵讶然,虽然自己这个皇帝看起来庸庸碌碌,但是刚刚说得这几番话却明显不是一个常人能够想得出的。
赵桓仰首长叹“要是有得选择,朕根本就不想来当这个皇帝。在朕南方的封地临安,经过多年的经营,早就有了腾龙之气,父皇若是能再缓个几年,朕一定会建议其迁都过去。不说江山北望,至少也可以搏个守土安邦!”说着,赵桓的右掌狠狠的击在了护栏之上,宛若孩儿臂粗的鎏金护栏应声而断。
李纲暗懔,赵桓这些话听起来绝不是一时冲动,难道眼前之人真的是力图中兴的明君?
赵桓转头盯着李纲,冷哼道“你一定很是怀疑朕的这些话吧?”
李纲连忙俯身欲跪“老臣不敢!”
赵桓一把抓住李纲的手臂,轻轻扶起“朕跟你说这番话,并不是要向你证明朕有多么贤明,对于一个即将亡国的帝王来说,这么做只会遗人笑柄。”
李纲颔首作揖“老臣惶恐,皇上有什么吩咐请明示,纲万死不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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