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林肯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陆一明被他笑得更恼火了。
“就这么点事就能把你给整吐了。”
“是招贤馆的杂味给刺激的。”
“跟我还编啥借口呀。”
“就是气味刺激的。”
“就算是吧。但我看得出来,你某些方面有些小心眼。”
“你……说话小声点。”陆一明似乎默认了,进洗手间又漱了漱口。
林肯点燃蜡烛,关掉手电,压低嗓门说:“大哥,你没必要当回事,是非自有公断,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还怎么个公断法?警察可以给我泼污水,可车上有那么多旅客呢,他们也睁着眼说瞎话?”陆一明低声骂起娘来,“姥姥,这是哪个王八蛋造这种谣?”
“嗨,这不是没旅客嘛,只是警察的一面之词。”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很明显,是诱敌之计,他们想找你,又找不着,就玩这么个花招引你出来。”
“真的?”
“肯定是这样。”
“不可能,这种方式太恶劣了,影响短时间内是难以消除的,而且我相信警察不会这么干,只有日本鬼子才玩得出来。其实,他们想让我到前台来,有更好的方式,只说我误杀旅客、希望我善始善终就行了,这样,我就不好意思置身事外了。”
这么一说,林肯也有些怀疑起来:“我估计,是那个年轻乘警——就是那个叫马辉的怀恨在心,故意埋汰你。”
“他敢造这种谣吗?他一个人能造谣吗?”陆一明根本就不信,来回踱了起来。
“屋里这么小,你踱什么?把人都整晕了。”
陆一明忽地停下脚问:“你说警察这会儿走了吗?”
“跟你说别当回事,抓住你又怎么样?”
不进则退,陆一明现在心理逆转,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我主动找他们可以,但不能让他们用这种方式把我弄回去,我丢不起这人。”
“不想让他们抓,那就跟他们躲猫玩吧,你别搞得这么过敏。”林肯觉得陆一明完全有点庸人自扰、不可理喻。
吐过酒后,陆一明好受多了,也不犯困了,这会儿突然有了串门的心思:“咱们到老韩和老齐那儿去坐坐吧。”
“我操,你还真躲呀?警察早走了,来了也不会查房。”
“不是,我觉得老韩肯定知道分尸谷是怎么回事,去问问他。”
“嗯,也好。对啦,好像没见着老韩和老齐去招贤馆呀,分尸谷闹腾时也没见他们出去,他们住哪儿?”
吃饭时陆一明曾经问过,老韩和老齐住318房。
5、
陆一明和林肯拿起电筒去了三楼。
各层楼走廊里都没有灯笼,要多黑有多黑,串门必须带手电。
318房内,老韩和齐医生正在烛光下对弈,是那种袖珍相棋,听到有人敲门,老韩过去把门打开了,见是陆一明和林肯,连说欢迎欢迎。
寒暄一阵后,陆一明说:“老韩,你不是对鬼山的地理异象感兴趣吗,咋不出去瞧瞧热闹?”
“我们俩没备伞,不敢往雨地里冲。”
陆一明告诉他,小卖部里有卖雨伞的。
“是我不让出去的,老韩这病还是别让他见风见雨。”老齐说。
陆一明“哦”了一声。
老韩把凳子让给陆一明,自己坐到床上,说:“也没啥,我们住得高,能看到外面,也听得见。”
林肯指了指棋盘:“边下棋边听呀?”
老韩哈哈一笑:“我们刚把摊儿摆起来。这儿没电,这会儿又不想睡觉,总得找点事消磨呀。”
“谁说我不想睡觉?是你非缠着我下的。”老齐打了个吹欠,又弓下身子,把手里棋子撂回棋盘上。
陆一明问:“老韩,您是位地质学家,您觉得这分尸谷有什么古怪?”
“没什么古怪。”老韩心思不在这上面,似乎一直专注于另一件事,“我倒是奇怪那些兽吼,应该是豹子,你说,当时会有一只豹子在旁边看热闹吗?”
陆一明当然不知道,那个杨导讲故事时也没提到过。
老韩又说:“如果能再听一次就好了,应该能听出吼声有没有规则和规律。”
还没说上几句话,陆一明见老齐频繁打吹欠,便赶紧告辞了。
外面雨仍然下着,但雷声已经不再。
回到房间,点上蜡烛,陆一明脱衣钻进了被窝里。林肯也上了床,本想吹熄蜡烛,一转念又作罢了,嘴里念叨:“不点白不点。”
林肯一点困意都没有,越睡不着越觉得心神不宁,辗转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陆一明也没睡着。
“你能不能说说,这胆儿怎么才能练出来?”林肯没话找话。
“你自个到深山里住一年就行了。”
“这么麻烦?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干过?”林肯觉得这个法子不“通用”。
陆一明竟然坐了起来,边穿衣裤边说:“这么干的多了,那些搞野外考察的,劲头一上来,有时一个人在山林里一呆就是几个月。还有那些探险的、迷路的、打猎的……反正多啦,他们不仅要克服孤独、恐惧,还得防蛇、毒虫、野兽,比我强哪儿去了。”
“躺在床上说就行了,穿衣服干吗?”
“我找那个小秦探探口风去。”陆一明抄起手电出去了。
难怪他早就喊困却一直不睡觉呢,原来心里不踏实。
小秦仍忠实地坚守在岗位上,而且,精神十足,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鬼书。
“还没休息呀?”陆一明走过去,先套了句近乎。
“就快了。”小秦心思仍在书上。
“你不怕吗?我看那个杨导都有些失常呢。”
“是吗?”小秦把眼从书上挪开,“还阳店里没事,再闹也闹不到这儿来。”
“对啦,那个杨导是干什么的?”陆一明很随意地问。他采取的是迂回策略,先绕个大弯子,再触及核心。
“导游哇,带了好几次团到这儿来了,都熟了。”小秦索性把书放下了。
陆一明微微笑了笑,显然不大相信,不过也没再细问,换了别的话题:“走廊里怎么没有灯笼或蜡烛呢?”
“省‘电’呗,货还没运来。”
“怎么没看见别的服务员,就你一个人吗?”
“这会儿没什么事,她们都休息了。”
“晚饭那会儿呢?”
小秦说,总台白天也就三个人,晚上六点以后就两个人,再晚就一个人值班。晚饭那会儿另外一个服务员帮着洗东西去了,因为明天会出太阳,洗了好晾。
那个杨导说鬼山雷雨后往往会出太阳,陆一明不敢不信,经验主义有时候是挺灵的。
“因为是手洗,我们这儿大堂和客房部是一体的,谁有空谁帮忙。”小秦又说,“也算是点兼职性质吧,像那个卖书的,他还兼我们这儿的保安呢。”
也没见保安到处巡视呀,没准就这一个保安,还是个象征性的。
反正,陆一明觉得这个还阳店的员工不多,可能是为了防止人多嘴杂、无意中泄露什么吧。鬼山肯定有严格的纪律和保密措施,这点从这位说话看似随意却又滴水不漏的小秦身上能感受出来。
“不会都是手洗吧?还阳店这么多客房,别说客满,就是日常也洗不过来。”
“当然。”
小秦告诉陆一明,从还阳坡到伏魔寨的路能跑小货车,被褥都是拉到伏魔寨机洗,还阳店的物资和垃圾也都是通过小货车运送。因为路窄,不允许其它车辆通行,这也是这条处于旅游线上、唯一能跑车的路不开设游览车的原因。
“噢,对啦,那会儿警察来干什么?”陆一明绕了半天,终于介入正题了。
“杨导没告诉你们吗?已经走了。”小秦无意多说。
“他们没查房呀?”
“怎么,他们不查房你还不乐意呀?”小秦善意地嘲讽了一句。
“关心一下嘛。”陆一明闹了个没趣。
冷场了一会儿,陆一明又换了话题:“对啦,有个人到城隍庙去了,他一个人去得了吗?”
“去不了。”小秦很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
“前面有一道门锁着呢,就算没这道门,他一个人也过不了奈何桥。”
“哦,嗯……”陆一明想不出要问啥了。
“别没话找话啦,这都啥时候了,你还乱蹿什么?”小秦没心情了,又把书拿了起来,下了逐客令。
“我想买包烟,没想到小卖部关门了。”陆一明转身走了。
陆一明一出房间,林肯的心就打起鼓来。他害怕,睁眼也怕,闭眼也怕。正折腾间,两根蜡烛几乎在同时变绿、爆炽、熄灭了。
这种现象林肯已在招贤馆见识过一回,可没想到客房内的蜡烛也这么鬼气,何况又是孤身一人,他“嗷”的一声怪叫,噌地跳下床,赤脚摸黑奔向大门,拧开门就往外冲。砰,与一个人斜撞上了,对方的手电也被撞掉在地。
这个人软乎乎的,身子十分臃肿,在手电光反射下只是模糊的一团白影。林肯又是“哇”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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