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淑端了一碗粥走进儿子房间,天亦云丝毫没有察觉,双手还举着那张字条。她把粥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轻轻坐在床边,儿子吓了一跳,双手藏着字条,却不知道往哪儿藏。
她问:“你手里拿着什么?藏什么呀?”
天亦云把字条紧紧捏在手里,笑嘻嘻地说:“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母亲端起粥碗喂他,他想说我自己来吧,想起手里的字条,就把话咽了回去,张大了嘴巴,一脸调皮。母亲盯着他的眼睛,天亦云心里紧了一下,母亲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
母亲又喂了他一口粥,叹了口气:“儿子长大喽。”
天亦云莫名其妙:“妈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母亲放下碗,说:“那天在医院,那位姑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朋友的,怎么都不告诉妈?”
天亦云说:“妈,这事不好说。”
母亲摸摸他的头:“以前你什么都跟妈说,现在却跟妈撒起谎来了。”
天亦云急了:“妈,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骗您的,其实我心里也挺难受,为了安慰我自己,我去公墓之前专门跑了一趟崇明岛,后来才去了公墓。”
母亲摇摇头:“妈说的不是那件事,你对亦雨感情深,妈怎么会怪你?其实你爸也不是怪你,他冲你发脾气,是心疼你啊。”
天亦云说:“那妈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谈了女朋友,怎么都不跟妈说呢?”
天亦云想了想,说:“妈,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晚上爸爸回来,我说给你们听。儿子还有事儿想跟你们商量呢。”
晚上,天宇航回到家,妻子和儿子已经在饭桌前等他了。他看儿子能下地吃饭,心里高兴,嘴上却排挤他:“臭小子,过几天再去翻一次墙试试?恐怕就没现在这么容易好了!”
天亦云当然听得出来父亲还为那天他顶撞他的事心里不舒服,他离开座位,一拐一拐地走到父亲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还亲了一口,父亲晃了一下说少来贫,他却不管不顾,依然嘻嘻哈哈:“爸,你心里要是还堵得慌,那就把儿子撂倒,我就躺在床上,天天等着你回来喂饭给我吃。”
父亲哼了一声:“想得美!别说等我给你喂饭,你妈你都等不着了!”
天亦云不服气,看着母亲,母亲一本正经地说:“你爸说的对,以后你再不听话,妈也不管你了。”
天亦云吐吐舌头,又一拐一拐地返回自己座位,他故意晃了一下,父母都赶紧起身扶他,他被父母一左一右地扶着,一脸的坏笑,父母发现上当了,一起松开他。这下天亦云真的倒了,父亲站着不动,母亲扶起他:“看你还捣鬼!”
天亦云被母亲扶着坐回座位,他看着父母,说:“爸,妈,我跟你们讲讲萧宁的事。”
天宇航说:“我还正想问你呢。你说说,你和她怎么回事?”
韩映淑则一言不发,静静地等着儿子说。
天亦云有点沉痛,他说:“爸,妈,你们什么都别问我,就听我说好了”,他见父母并没有异议,就一五一十地讲起来,“我和萧宁在公墓认识的,她哥哥的墓和亦雨的墓是挨着的。我第一次看见她,就是老徐叔叔第一次去公墓接我那天,我守着亦雨,她守着她哥哥,我们一直没有说过话。后来天黑了公墓管理员催我们走,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她后面,我看她一个人回家,不放心,就提议送她,她一直不理我,后来她说她自己可以回家。然后徐叔叔就来了,我上了车,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很难过,我想让徐叔叔送她回家,可是又怕爸爸你怪徐叔叔,我就没说,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着,担心她是不是安全到家了。第二天我赶到公墓看见她,我就放心了,我试着跟她说话说你来得真早,她却告诉我昨晚她一直在这儿,我都惊呆了,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这么大胆子,我不相信,她跟我说人的灵魂晚上会从墓里出来,她想见他哥哥,说哥哥一个人太孤单了,她想陪陪她。我很震撼,觉得惭愧,我对亦雨都没有这么深的感情,所以就发誓我也想这样陪陪亦雨,我跟她约好晚上一起翻墙进入公墓,趁天亮之前翻出去。可晚上她没来,我就一个人翻墙进去,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天宇航一直想插嘴,可都忍回去了,直到儿子说完了,他问:“这么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天亦云摇头:“不是,护士不让她进,她就说她是我女朋友。”
韩映淑擦了擦眼泪:“唉,苦命的孩子,真看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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