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又过了半个月时间，石言每日便就在家里帮忙干活和专研枪术，自那晚月下舞枪后，他竟然似有所得，连日来枪法大进，到如今，已是可以稳稳赢过红英了。

这段日子王白酌更加忙了，整日里早出晚归，石言也只见过他两次，弄得红英大有怨言，生怕王白酌累垮了身子。

这一日午后吃过中饭，小妹早早就午睡去了，只剩下红英和石言二人在屋中交谈。

红英一边给小妹打着扇子，一边叹气道：“小妹的寒热病只怕是这两天就要发了。”

石言闻言皱眉道：“小妹这寒热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了那许多大夫瞧了也没用，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发作，又热又凉的，难受的让人心疼。”

“小妹这个怪病，那些大夫都瞧不出个名堂来，药是吃了一大堆，可该吃的苦还是半点不少，好在这病只发作月余时间，等到了深秋，那便好啦。”

石言说道：“我看没这么简单，这几年来，小妹这寒热病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啦，我看还是等过段时间，去大镇子上寻个高明的大夫再给小妹瞧瞧。”

红英换了个手，继续扇着扇子，又开口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担心小妹那个姐姐，她这次拖人捎来口信，说自己病的快死了，只想临终前看小妹一眼。”

前文有言，小妹乃是红英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的，但两年前却突然有个女人寻来，自称乃是小妹的亲姐姐，要接小妹回去，并且还将小妹一身胎记、伤疤说的丁点不差，只是红英哪里舍得，就是小妹自己也不愿意回去，只好推诿过去了。

石言紧张道：“阿姐，你不会送小妹走吧？”

红英瞪了他一眼，又道：“就是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什么快病死了，我看不过是个借口，就想把小妹骗回去罢了，我也找了个借口推了过去。”

她又一拍手，下决定道：“不如这样，趁着小妹还没病发，你今晚便收拾好东西，等明天一早便带着小妹去那双水河，等小妹病期过了，再回来。”

红英口中的双水河乃是一条地底暗河，在黑水河尽头的山谷深腹处，河水十分奇特，一边寒冷彻骨，另一边却舒适温暖，正对应小妹的病症。

“好的，我今晚便准备好行李。”

石言应诺，又和红英聊了几句，起身便出了门，转向向着黑水河畔走去。虽然行李可以晚间收拾，但是有些东西却要下午就预备好了。

他径直向着河边铁匠家走去，却是因为随身的剥皮小刀磨损的厉害，想来换上一把。

这黑水寨中虽然只有千户人家，但是铁匠却极多，约莫有几十家的样子，这全是因为穿谷而过的黑水河的缘故。

这黑水河不知源头何处，河水又黑又急，不可饮用。但河水中却饱含细碎矿石，肉眼难见，但却可打捞提炼，练出的居然是成色极佳的黑铁，卖价极高，是以谷中寨民大多靠提炼黑铁为生，远比其余十七寨寨民富裕的多。

石言寻了一家相熟的铁匠，添了些银钱，换了把新的剥皮小刀，又和来往的行商们买了些日常用品，这才折回了家中。

一进门，便看见红英拿着一叠账本正从王白酌的房间内出来，好似要出门的样子。

红英一见石言，顿时一拍额头道：“你来了刚好，快把这账本给爷爷送去，刚爷爷拖人捎来口信，说韩爷爷来了，急等账本对账，我这边刚给小妹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实在走不开。”

石言也不多话，接过账本就走，还未出得门口，又听见红英叫道：“你个傻小子，我还没说爷爷在哪呢，爷爷在练武场，记住了，快去。”

石言回头一笑，一溜儿小跑不见了。

这练武场在山谷最深处，方圆近百丈广阔，地面上清一色的铺着四方的青石地板，显得十分整洁大气。

正有两队人马在练武场上练习枪术，一队都是成年汉子，打头的教习却正是那钦慕红英多年的白正中。

而另一边，却俱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却是王白酌亲自教导。

如此分工，却是因为这些成年汉子都已经是用枪老手，功夫架子十足，不再需要人严加看管了，相反的是这些少年却正是修习枪术的关键时候，是以由王白酌亲自教导。

王白酌正和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攀谈，不时走进队伍中，矫正个别少年的枪姿。

那老者花发长须，脸上始终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石言见过这老者几次，认得这老者便是那韩掌柜。

这韩掌柜姓韩名复生，乃是王白酌多年好友，兼且包办着寨子内所有黑铁买卖。

石言走到王白酌身前，恭敬的道：“爷爷，阿姐让我把账本送来了。”

王白酌点点头，顺手接过账本，对着身旁韩掌柜说道：“韩老弟，账本取来了，还请移步议事堂。”

转头刚想吩咐白正中过来看着这帮小子练枪，却突然想起半月前，石言月下舞枪一幕，转而开口道：“石头，我有事离开一会，你帮我看着这伙小子，顺带指点指点他们。”

石头愕然，刚想开口拒绝，王白酌却已经走远了，只好转过身来，硬着头皮望向面前十余个半大小子。

这群家伙显然也听见了王白酌的吩咐，都冷眼瞧着这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子，骚动起来。

其中一个最为高壮的家伙排众而出，斜眼不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一块烂石头，你有什么资格指点我们？”

石言认得这家伙，正是住在自家附近的李家小子，前几年还因为欺负小妹，被自己狠狠揍过几次。

他本还有些犹豫，一见这些家伙不屑的笑脸，顿时怒气暗生，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家小狗，怎么，还想尝尝我的拳头么？”

李家小子脸上顿时挂不住，骂道：“你找死。”抬枪冲着石言飞奔而去。

那边正在练枪的成年汉子见这边起了热闹，又见王白酌不在了，顿时纷纷起哄，围了过来。

李家小子见有了观众，倒更是起劲了，一套枪法使得有模有样，倒惹起了几声称赞。

石言躲了几枪，就瞧出这家伙枪法不过如此，手掌轻飘飘贴住刺来的枪身，使了个巧劲，居然一把就将李家小子的长枪夺了过来，还顺势一脚，踢在他**上，让其跌了个狗吃屎。

他这几下动作灵动敏捷，周围的成年汉子都看的眼前一亮，纷纷叫好起来。

石言摆开架势，抖个枪花，冷声道：“你们几个，一起上吧。”

李家小子丢了脸面，对着还面面相觑的伙伴喝道：“还犹豫什么，给我上啊，干死这野种。”

石言闻言勃然大怒，他平生最忌“野种”二字，也最听不得别人骂他这两个字，是以不退反进，反倒抢先闯入战团。

他枪术已经胜过红英，在黑水寨中，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早已没有敌手，此时又是含怒出手，顿时犹如虎入群羊。

大枪猛然一扫，挡过刺来的长枪，紧接着便快步上前，枪尖舞动成圆，只听“叮了当啷”几声脆响响起，首当其冲的几个家伙顿时拿捏不住，长枪被石言绞下地来。

石言占了上风更不客气，连消带打之下，将一干人等全都打的趴到在地。

不过他仍知晓轻重，没有伤到这些家伙，只是将他们的裤子俱都划破一大块，露出白白胖胖的**来。

而出言不逊的李家小子更惨，被他直接将裤子划烂，连小鸟也露在半空中。

石言望着一地的白**，不屑的哼了一声，丢了长枪，转身走了。

身后的大汉都看傻了眼，有一个吞了吞口水，向着白正中问道：“这娃儿的枪法谁教的，怎么这么厉害，平时也没看见他来练枪啊？”

白正中无奈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怕是红英亲自教的，不过依我看，现在恐怕连红英也打不过这小子了。”

众汉子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然后纷纷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