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带回来的辣椒放在木桌上,然后左打量右打量,心里实在太欢喜。
杜承去还毛驴的空档,李吴氏就上了门。
“你这就回来了?”
豆娘满面是笑地点点头。
李吴氏瞧着她一脸笑意,以为在香花那儿得了好处,也跟着乐。可在她房子里打量了一圈,压根没带什么东西回来。
顿时,她沉下了脸,“你这个傻丫头莫不是真空手而归了?”
豆娘却笑着摇摇头,看向桌上的那盆辣椒。
李吴氏见她眼不离桌上的东西,有些好奇,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一盆自己从没见过的草,心里来了气,“这就是香花让你带回来的东西?”
“是啊。”
“你个死丫头!去了那么大半天你带回来这么个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哎哟喂,你个傻丫头哎,可是真真要气死我。”
李吴氏坐在那竹椅上,拍着脑袋,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
悔了一会儿,李吴氏才算逐渐平复了情绪,瞪了一眼豆娘,“去给我舀碗水来!”
豆娘从厨房舀了一碗水,出来就见着李吴氏已经摘了一根红艳艳的辣椒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
只见她嚼了两口,似乎发现不对劲,立即吐了出来,“这什么东西!怎么这味!比咱家那蒜头还辛辣!”
豆娘赶紧把手里的碗塞给她。
她也是没想到李吴氏这么彪,这不认识的东西都能往嘴里塞。
李吴氏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嘴里还是觉着辣,“豆娘,这东西不是有毒吧?”
这辣味怎么都压不下,李吴氏有点害怕了,毕竟谁都知道山上长得最艳的蘑菇就是有毒的,这带回来的东西也是长得红艳艳的,莫不是也带了毒。
一想到这儿,李吴氏觉得四肢发软,气都喘不上来了,憋着嗓子叫了句,“豆娘,快去借辆驴车送娘去医馆!”
豆娘哭笑不得,扶着她坐下,“娘,你想得太多了,这东西加辣椒,名字里都带了个辣字,又怎能不辣?你再喝几口水,嘴里的辣味自己就散了。”
“你莫骗我?咱家兴贵还没成家,我可不能死。”
豆娘拿起了李吴氏咬了两口的辣椒,也咬了一口,“这下我也吃了,可信我了?”
李吴氏这才又精神起来,一掌拍飞了她手上还剩下的辣椒,“你说你没事带这些奇怪东西回来做什么?惊得我一身冷汗,快些扔了去,看着就心烦。”
豆娘又怎么会舍得丢这宝贝,她还等着把这辣椒里的辣椒籽挑出来,然后种满她的小院呢。
李吴氏见着豆娘好似着了魔,抱着那盆草不肯撒手,心里是越想越气,早知道就不该让这傻闺女去王家。她“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这眼不见心静。
“娘,香花给了我一锭银子,方才忘了拿出来了。”
李吴氏刚要跨门槛,听到这话,赶紧收回脚,又兴冲冲地折回来,“我就说香花那脑子灵光,不跟你似的,她能不让你捎些东西回来?”
豆娘从袖袋里拿出了那锭银子,给了李吴氏。
李吴氏眼睛都放了光,“香花那丫头真是没白养,一直惦记着娘家。就是不知道她在王家过得怎么样,那王家待她好不好,我那可怜的香花,到了人生不熟的地方,也没个能帮衬的人。”
李吴氏越说越煽情,到了最后只差没流下泪来,先前还有点埋怨香花也不懂事,这会儿已经担忧起她在王家的状况了。
“娘,香花过的很好,有间独院住着,还有个小丫鬟贴身伺候。”
“那我就放心了,倒是你,瞧瞧你家这模样,真是越看我心里越糟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退了亲。你这都过的什么日子,晚上叫上你家杜老二,一起到咱家吃个饭,他爹娘亏待他,我这做岳母的,可把他当儿看!”
李吴氏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地把钱塞进了袖袋,乐颠颠地走了。
杜承还了驴回来,豆娘正坐在门口忙着呢。她的膝盖上放了一个小碗,正把刚带回来的果实给一个个掰开,再把里面的籽给剥出来。
“豆娘,你在做什么?”
“打算把辣椒籽剥出来,晒晒好种下呢,咱们家院子里,以后就都种这个。”
杜承却有些费解,“豆娘,我虽不认识这东西,可它长在花盆里,定是当花来养,咱们乡下人,比不得王家种些花讲个闲情逸致,你还是种了几棵玩玩。等我去了徐集沟,把鱼苗带回来给养上了,我再把咱们院子好好拾掇,种上几垄蔬菜。”
豆娘却笑着摇头,“阿承哪,这要是长成了可是能换钱的宝贝,满院子的蔬菜都比不得它一棵。咱们家的蔬菜兴许要种在院子外了,这地方没什么人来,等你回来,再僻几块地,把蔬菜种下。”
看着豆娘信心满满的样子,杜承虽还有疑惑,却也没再拂她的意,“你若是想那么做,我也不拦你。待会儿我就去趟徐集沟,这鱼苗不放下,我心里总不定心。”
“娘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你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等明天一早你再赶路,等到了徐集沟,你也莫急着赶回来,走夜路多多少少不安全。”
杜承笑了一声,却是安慰她道,“你放宽心,我不会有事。倒是你,咱们家偏僻,我倒担心你又睡不安稳。”
自打初来那一日,因为杜承突然半夜去捉了长鱼,害得豆娘一整晚不敢睡觉。之后,这天刚一擦黑,杜承定是回来了。
看着豆娘又垂下头摆弄着手上的那盆不知名的草,那脖颈露着,白嫩嫩的,杜承突然觉得,自己这小娘子与她妹妹香花竟然看着越来越像了。
豆娘只觉得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让人有些不自在,便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那杜承,“你盯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
豆娘的坦然,反倒让杜承不好意思起来,他收回了目光,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拐进了厨房。而后,提了半只风干的野兔肉出来。
“豆娘,这野兔肉一并带回去给我岳父岳母吧。”
豆娘看着那兔肉,点了点头。这野兔肉还是杜承在山上捡的,也不知道它被什么动物咬伤了腿,跑不动了,被杜承捡了漏。豆娘没舍得一下子都烧了吃了,剩了半只用粗盐腌了一直挂在厨房,这会儿倒正好拿回娘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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